这些碎瓦片是之前的碎红瓦,带回来之后就倒在屋檐下,红瓦不够硬,但李月秋的手摔上去,手心刺痛划开了几道,瑰丽的血渗出像是交错的血线。
她疼得脑袋都空白了好一会,仿佛是上辈子逃跑时脸上被割伤的时候一般,那种刺骨的疼痛像是剜骨。
她怔怔的看着手心的血线,血线交错延伸汇聚,像是一片带血的蜘蛛网,沾黏得让人只想赶紧甩开,片刻之后李月秋就赶紧爬了起来,因为她听出外面是陈山水的声音。
自从上次扛货地的事后,陈山水有点空闲就跑去给李月秋帮忙,其他时间不是去扛货地扛货就是去别人家做短工,头发利落的剪了个寸头,之前还只是麦色的皮肤,现在黑得只见一口白牙,身上的气势隐约有点陈立根的影子,前几天他找人专门编了新的挑篮,翠绿的竹子散发着干净的味道,他把李月秋做的手撕开花馒头装进挑篮,用细腻的白纱布叠两层盖住,挑到附近的村落去叫卖,一般陈山水都是去店里,不会直接过来这里。
桃源村的人嘴太碎,随便点事都能讲出个样来,瓜田李下的,陈山水和李月秋的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小叔子和嫂子,还是该避的嫌得避,所以陈山水一般不会一个人过来家这头来找李月秋。
李月秋小跑着去开门,门外的陈山水一身冰凉的水汽,他见门开了,声音急促嘶哑,“嫂子,我哥出事了!”
第87章 养得起
80年代的交通远没有后来来来往往的方便,各地的路修的并不是四通八达,汽车火车飞机这些交通工具也并不多,交通不便的年代,出远门是极其折腾费时的事情,不识字的人都不敢一个人出远门,怕在路上被骗或者走丢,以至于一些人以出过远门为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早几年还必须得有介绍信。
石林县是没有直达去省城的车,要去省城得先到石林县买票坐大汽车到市里,市里有直达的绿皮火车去省城,而且一天只有一趟的车程,到了省城已经是快三天之后了。
这段时间里李月秋精致的面庞跟霜雪一样苍白,像是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一直到了省城的医院进了病房看着躺在床上没醒的陈立根,李月秋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病床前处的几步路都没走稳,险些瘫倒在门口的地上。
病房门口外的长凳上坐着几个穿着一样的男人,是陈立根运输队的队友,见状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想要去扶人,却碍于男女之防,最后还是一个女护士把人扶住了,他们大多是年轻的小伙,和陈立根关系不错,老实说,看到李月秋都是一脸惊艳和木楞。
运输队大伙都知道陈立根在乡下成了家,新婚还没多久,正是热乎劲的时候的时候就来了,媳妇就被搁在乡下,搁谁谁能不想,但每天都会给媳妇写信,一写就是一个多小时,这也太过了。私下唠嗑的时候,调侃的问了一个地方来的赵永平:大根这是不见媳妇想的慌,还是把媳妇放家里不放心?盯梢也没这么勤快的,信又寄不出去,每天写一封也不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