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气。”她扭头夹羊肉,看见这家里鬼鬼祟祟的狸猫已经伸爪到了盘子上。丢了块肉于她,李秀兰等来了谢蓬莱进屋。
“那女囚犯你要如何处理?”她也不谈锦王,心里还记挂着柳秦桑腹中胎儿。
“花巷她待不下去了,我接她到这院里一块儿住段时日,等她身体好转、孩子出生再从长计议。”谢蓬莱对柳秦桑心中其实有愧:她的确可以不放雅苏出城保住一时性命,但卢尽花她们需要人命交代,叛徒的下场多是送命。
“你可别心慈手软,这女子性子烈,没准儿会去京城告你。虽没实证,但可能会被有心人拿住给你泼脏水。”李秀兰语气硬气,话里却都是在为谢蓬莱考虑。
谢蓬莱点头,“她的确曾被人利用教唆过,但论及罪责,这些时日的牢狱苦头已经够了。”
“天下就是这样的女子太多,我才不看好你们。”李秀兰道,“若有清脑洗心的药,我走遍天下也要找到。喂她们吃了,一个个地长出骨头、窜出棱角,别傻乎乎地被人吃干抹净还替人叫屈。”她话锋一转,“你我都知道没这个药,所以就算你集结了千人、万人,如何敌天下这千万人、万万人的固念?如何防止源源不断的女子从沙海窜到男人怀里蒙眼躲起来?”
谢蓬莱暗暗长叹了一气——李秀兰将她和锦王、阿鹭、卢尽花等人的担忧都清晰道出。李秀兰说,人命是救不尽的,人心、尤其女人之心更是救不完的。所以才劝她们莫要折腾,且自顾自前程。
谢蓬莱默默吃了两盅酒,这时,门外有人敲,“谢县令,我把柳姑娘送来了。”
她应了声,放下筷子准备接人,出门前对李秀兰道,“可我们放不下,要是人人都只思及眼前的丁点富贵,天下女人则永无宁生、永不开眼。要早走了轻巧道,商王何以精心培育殿下以治理兵马,白芷何以忍痛嫁了云放江欲保住兵权,卢尽花何以潦倒数年也不改初心,殿下何以屈尊沙海吃这份苦头?”
以前人做对的、做错的,都不该被一笔勾销,换来一句“不识时务”的评语。现在她们也不知道那条路究竟是对是错,“醒的越多,才越有可能。越是躲,越没路走。”
看着谢蓬莱的背影,李秀兰狠狠地仰头灌进那杯酒,“看着温吞,是个辛辣货色。”
第79章
北夏盐州顾名思义,是个除了产盐、其余吃穿用物资皆要自外购入的地方。虽和华朝的榷场尚未开启,但西辽、吐蕃、回鹘及西域商人前往此地畅通无阻。对于南边来的走私商人,盐州则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