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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挽筠不答,转移话题:“哀家来你这里眠上一晚。”

    叶静初扯了扯嘴角:“母后不是不信儿臣么?”

    周挽筠安静了片刻,答:“你从前在长春宫借住了那么长的时日,哀家现在不过是要回来而已。”

    叶静初:“?”

    有你这么算账的吗?

    叶静初快要被她气绝过去,但他没法反驳,他的确以前在周挽筠的宫里蹭吃蹭喝蹭住,但那都是建立在喜欢她的基础上。

    如今他又不喜欢她,她也不信任他,她还过来干嘛?

    叶静初酸溜溜地想完,但身体还是很老实地挪了挪,打算给周挽筠让位置。

    然而周挽筠只是抱着剑半靠着软榻,根本没有要卸甲休息的意思。

    她仿佛真就如她所言那般,只是来这儿眠上一眠。

    然而为着身边靠的这个周挽筠,叶静初差不多是一夜未眠。

    躺到后半夜,他忍不住了,翻身爬起来:“母后不如躺下来歇一歇。”

    军营不比皇宫,软塌也没有宫里的大,冰冷的铠甲散发着阵阵寒意,无端地渗人。

    周挽筠没有吭声,她半阖着眸没有动,半晌,她轻声开口:“哀家从前就说过,你和从前大不一样。”

    叶静初闻言,心虚得不敢吭声。

    “我之前总当你是改了性子——可后来等叶子宁将苏明远的替身计划和盘托出之后,等百合说你知道杜鹃的存在,你也知道当年先帝崩殂的秘辛——我就一直在想,你会不会也不是真正的你。”

    叶静初原本还在琢磨着周挽筠来他的营帐是不是给他赔礼道歉的,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不好开口。然而等他听到她的这一句话,登时就睡不着了。

    叶子宁的那个故事虽然是帮叶静初和季青临撇清了关系,但同时也把苏桃桃推到了周挽筠的审视之中。

    当年的叶静初是可以被取代的,那么现在的苏桃桃会不会也是被取而代之的?

    “我从前在皇寺里对你说一句你和从前相比早已变了许多,倘若是真的你,为何不解释?为何不辩驳?为何只是缄默,一字不说?我认识的苏桃桃,哪怕是改了性格,改了爱好,也绝不会舍弃自己的初心。”

    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是一个人,无依无靠,并不是真的在感慨或者示弱——从头到尾,她其实都在试探。

    就仿佛从前的甄喜庆,哪怕他对她毫无威胁,她也要摁着他脖颈上的血管,数着他的心跳判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撒谎。

    “一个人,怎会前后有如此大的天差地别?”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感到温热的呼吸拂到了他的脸上,周挽筠在审视他。

    “除非你是从小就在骗我。”她顿了顿,“或者你根本就不是苏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