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是寻常务农的百姓,儿孙满堂,这么大年纪出来做买卖,只是自己闲不住,儿子儿媳也孝顺,管接管送。
话里话外的,没有对官员的不满,近几年也没听说过冤案。
如此,傅晚渔走在街头,先后与几个摊主、伙计攀谈一阵,心里对保定知府有了大致的评价,这才转去千户所。
顾岩陌一大早来了衙署。领头的千户左庸和樊竟等三个百户被缉拿起来了,少不得做一番善后的工夫,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傅晚渔优哉游哉地来了,在值房落座后,先给无病解下绳索,之后说起保定知府,“是个还不错的父母官。”
顾岩陌嗯了一声。
傅晚渔看着他,“你好像早就知道?”
顾岩陌就笑,“别院的下人得空就会到街上转转,我在这儿有三间铺面、一个马场。知府怎样,其实你问自家人就行。”
“你还有个马场?”那又是进项颇丰的生意,傅晚渔就不明白了,“三少爷,你赚这么多银子,有地方花么?”
“何处军需吃紧了,我能绕着弯儿捐出一些。”顾岩陌道,“有些屯营就像这里,有些则是屯田产不出多少粮食,兵部批的贴补是杯水车薪。”
傅晚渔拖着下巴,凝视着他,弯了唇角。
顾岩陌站起来,收拾手边的公文卷宗,偷空揉了揉她的小脸儿,“余下的,给爹娘和你花。”
傅晚渔心里很是熨帖,“等到朝廷缓过劲儿来,国库充裕了,我赚钱给你花。”
顾岩陌哈哈地笑,“到那时,你得帮我把银矿之类的买卖转手他人。”不是他吃撑了去做踩线的买卖,而是什么年月就得是什么过法。
“这种事,你才用不到我。”傅晚渔道,“沈玄同不就能接手。”
“这也是个道儿。”顾岩陌拍拍她的脑门儿,“别扯闲篇儿了,赶紧办正事。”
“好吧。”
顾岩陌扫一眼关闭的房门,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她横了他一眼。
这日,赶在天黑之前,二人合力安排好这边的事,找人暂时补了几个罪员的缺,又留下两名暗卫监督,第二日,启程往回返。
回程中,傅晚渔想起四皇子,“他没来。”
顾岩陌道:“他又不傻。”左庸被抓了,凌澈也领了个妨碍公务的名头,事情凭谁也没法子压下去,四皇子若是此时来保定,还不如直接请皇帝给他一通板子。
他从车厢暗格中取出几份口供,交给她:“人证已在京城。”
傅晚渔逐一看了,见都是保定那边的军户或其家属,斟酌片刻,笑着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你这只狐狸。”
到此刻,自然明白过来,他其实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算他们只是走一趟做做样子,直接拿下左庸也不在话下。
顾岩陌笑微微的,搂过无病,给它顺毛,“别说,你还真是办事儿的人。”事情并没万全按照他的预计发展,她全程与他亲力亲为。这自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