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薛彭祖的什么计策吗?赢澈心底还怀揣着一丝侥幸,如果这就是他所说的惊喜的话,那快点结束吧,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赢澈的心跳几乎就此停摆。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赢澈抑制不住喉咙中的干痒,好一顿咳嗽,他用大袖遮面,却发现咳出了点点血星。
无为口中的证人——太医周玙,和她的孪生妹妹,为薛夫人接生了慕冬公主的周琤大夫,被宫人引到父皇面前。
“周玙,”父皇语气冷淡,“你在宫中行医多年,几位公子和公主都由你在场亲手接生,你说说,当日公子澈出生时的情况究竟如何?”
“回陛下,建元元年七月初七的夕时左右皇后开始临产,当时皇后居住在兴乐宫的慈崇殿,微臣收到皇后身边女官珍珠的传召后,立刻就赶往慈崇殿,因皇后是头胎生产,因此产程持久,直到七月初八的日出初刻才诞下长公主婵羽。”
无为上前一步问道:“周太医,漪澜殿的公子净也出生于建元元年七月初八的日出时,也是你接生的了?”
周玙没有看无为,而是坦然道:“回陛下,微臣照看皇后的时候,漪澜殿女官也来报信说贾美人进入产程,微臣便派了助手前去照看贾娘娘,待长公主出生后,微臣便即刻赶往漪澜殿,但从慈崇殿到漪澜殿,哪怕乘轺车也用了两盏茶的功夫,因此,待微臣赶到漪澜殿时,贾娘娘已经开始分娩,日出时二刻,公子净出生,乃是微臣亲手接生。”
无为不依不饶:“世人皆知公子净和公子澈出生的时序不分先后,都是七月初八日出时二刻,那么既然公子净是周玙大夫亲手接生的,那么公子澈是谁接生的呢?”
这不是惊喜,赢澈不露声色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切都完了,剩下的时间不过是我为鱼肉,苟延残喘。他挺直后背,哪怕是死,也要站直身子死。
周玙被无为问的顿了顿:“的确,待微臣再度回到慈崇殿时,皇后已经诞下公子澈,据宫人说,时辰也是日出时二刻。”
“所以公子澈不是你亲手接生的。”
“不是。”
“那公子澈是谁接生的?”
周玙抬起头看看无为,又看看陛下,然后低下头去:“微臣不知,微臣再回到慈崇殿时,故宣宗陛下的贴身女官梅列已经抱着公子澈向皇后道喜了。”
“无为,”陛下赢骢的面色更加阴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真相呼之欲出,”无为转向周玙的妹妹周琤,“周琤大夫,说说你建元元年七月初七干什么了吧?”
周琤长着和周玙九成九相似的面容,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两人自幼便师从同一位师父学医,据说姐姐出师后便以医女身份入宫,自那以后一直在宫中侍奉,至今已近三十年,而妹妹出师以后则嫁给了师父的儿子,夫妇二人在民间行医,是长安城家喻户晓的杏林圣手。
“回陛下,建元元年七月初七的下午,天气闷热,民妇家中突然有故宣宗陛下府上的马车造访,说请我去为一位妇人接生。那日十分闷热,外子与我本都不欲出门,但考虑到生死事大,便由我去走了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