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追问道:“派车接你的是什么人?生产的又是什么人?”
周琤不卑不亢:“驾车的只有一个车夫,待我到了摄政大长公主府后,接待我的是一个上了年纪了女官,大约已有五六十岁,我听其他人叫她梅列姑姑。”
陛下沉吟:“继续说。”
周琤的语气不急不缓:“民妇到时,发现产妇腹中的胎儿仅七个月,梅列命我为产妇熬制催产汤药,行催生之术;虽说胎儿在母体长到七个月,若分娩下来,民间也多有存活之先例,但民妇考虑到生死事大,不肯冒此风险。
无为面无表情地问:“后来你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是产妇的脉象。当年那名产妇有严重的子痫之兆,想必孕初期便有症状,那时用药还来得及,只是民妇去接生时她已经神志不清,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会一尸两命,于是民妇便开了催生的药方,着手为那名妇人接生。但她又是倒生之位,可谓是危急中的危急,民妇从医近三十年,那样危急的状况却也十分少见,因此记得很清楚。”
这时候薛夫人悠悠地问了一句:“你说那个产妇是早产也是倒生,那你可用了接生慕冬时用的助产玉钳?”
周琤点点头:“用了。”
薛夫人扬起嘴角一笑:“那想必那孩子耳后也有玉钳留下的和慕冬一样的勾云纹了?”
周琤肯定答道:“有。”
“那助产玉钳我听说是你师父单独传给你的,世间绝没有第二把,连周玙大夫都没有。”
周琤看了看姐姐周玙,点头道:“是。”
薛夫人上挑的眼角瞟向皇后:“皇后娘娘生产的时候,没听说难产,也没听说倒生之象吧?”
卫皇后眉头皱起,怒目瞪视。
陛下赢骢突然转向卫皇后:“问你话呢,”见皇后不答,便吩咐坤伦,“把公子澈带过来。”
父皇的语气冷淡,听上去就像是让坤伦带一条狗过去一样。赢澈心冷如冰,他推开坤伦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上首,迎接父皇那看秽物一样的鄙夷眼神,然后跪在父皇的脚下。
两边的耳朵分别被扯着对着烛光,赢澈听见了父皇充满失望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