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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上头最看得开的,应该就是佛拉娜了,与娜仁说起的时候,只叹息着道:“胤祉这打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三脚猫的骑射功夫,拿到战场上哪里够人两刀砍的嘛!我也不求他能得什么权力尊位,横竖皇帝的儿子还能少了富贵不成?他能一辈子安安心心地修书品诗,做个富贵闲人,我这个做额娘的就知足了,可偏生万岁爷不知足!自己儿子是什么料子,他心里就没点数吗?”

    娜仁想了想,道:“其实只是你看着罢了,胤祉的骑射没有那么差,那年秋狝,皇上不是拉着胤祉比试了一回吗?二人不也是不相上下,皇上自幼精于骑射,胤祉能和他打个平手,是很厉害的了,便是在他的兄弟们中,也足够出挑了。”

    佛拉娜急了,“老子和儿子比的事情,能信吗?我自己儿子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他能比得过皇上?皇上让着他罢了!这皇上也是,好端端地,和胤祉比什么,还打平手,这结果鬼都不信!”

    看着对自己儿子的骑射水平万般鄙弃的佛拉娜,娜仁默了默,忽然有些怜惜胤祉。

    这也是个可怜娃啊。

    到最后,娜仁也不知道究竟是康熙对儿子的骑射水平没有逼数还是佛拉娜对自己儿子没有清楚认知。

    反正在他额娘跟前,胤祉无论是精于诗书还是长于骑射,都得老老实实地盘着,当他额娘心里的小废物。

    在佛拉娜看来,如今太子已封,众妃携子磨刀霍霍,前朝情势复杂,只有小废物才能平平安安地回到送走老子兄弟上位。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佛拉娜说完,娜仁忽然觉得,其实阖宫嫔妃都自认聪明绝顶,一个个争斗不休,但最通透的,凡是最早与康熙离心,却能够在宫中保全自身与一双儿女,又稳坐四妃之一的位子的佛拉娜。

    虽然这样的通透与清醒,也是在失去许多之后才得到的。

    也不知这是佛拉娜的幸还是不幸。

    娜仁一时有些唏嘘,见她的模样,佛拉娜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登时便笑了,笑着笑着,眼圈又有些酸涩,自顾自地出神片刻,然后用帕子拭了拭泪,对娜仁道:“我觉着如今的日子很好。”

    她笑起来仍旧如年轻时那般温柔,一双眸子脉脉含情,楚楚动人,仿佛时光辗转,白驹过隙,却什么都没改变。

    但她眼角眉梢的沧桑与细纹,又清楚地告诉娜仁:变了,一切都变了。

    娜仁微微一怔,也笑了,“是啊,很好了。”

    康熙独断朝纲多年,如今出征讨伐准噶尔,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故而对于前线的战局,其实宫中并无几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