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后,穆骁人是走了,可这句嘲讽的话,却像是根尖利的钉子,深深地钉进了颜慕的心里。琳琅看儿子攥着拳头、脸色铁青地钉在原地,下榻搂住他安慰道:“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还小……”
却听儿子轻道:“我不小了,今年开春,我八岁了……八岁应该能做许多事,他说的对,是我太无用了……”
琳琅见儿子神情自责羞惭,深深痛恨他现下的弱小无能,而眸光,却在这种羞惭痛恨中,更加坚定。穆骁的那声讽刺,像在阿慕的心中,燃起了烈火,让他本就坚定的信念,更加炙灼。
此日后,阿慕来御殿见她时,琳琅常在阿慕身上,看到他因练武摔出的新伤。她劝不住拼命习武的阿慕,而自己,也渐渐无力再劝,因为怀孕月份渐长,她的身子,越来越沉重,种种身体上的疼痛不适,让她心力交瘁,寝食难安。
这一夜,琳琅因身体难受,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就醒了过来。她夜半醒来时,正见穆骁那张脸对着自己,见穆骁就睡在她的身旁,登时惊骇得心头一跳。
最近几个月,她与穆骁一直是分榻而眠,琳琅一直以为夜里,是她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睡着,却未想到,大晋朝的天子,还有半夜爬床、凌晨撤走的习惯。
琳琅如何能与穆骁同睡一榻,与穆骁身处一榻,只会让她想起从前被穆骁在榻上欺辱时的种种不堪。她有些吃力地扶榻坐起,欲下榻离穆骁远远的,但刚微动身子,身边的穆骁,即睁眼醒了过来,定定看向了她。
“……是哪里难受吗?”坐起的穆骁,也不解释他为何身在此榻。无谓解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径对顾琳琅道,“你躺下吧,朕给你按一按。”
因为顾琳琅已孕至晚期,腰腿等部位经常疼痛,需要按摩,穆骁日常在见嬷嬷等,为顾琳琅按摩疼痛部分后,也学会了这一手艺,有时白天得空时,会亲力亲为。
琳琅拒绝不成,穆骁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管旁人心意的。她沉默地躺在帐中,如正受刑,忍着心中厌恶,等着按摩的穆骁,快些按结束,好让她早点解脱。
可,正在按摩的穆骁,却迟迟没有收手。他想让身子沉重的顾琳琅舒坦些,想让她能够舒适入睡,在轻轻地按摩完她的腰部后,又想去按一按她的腿脚。
但,这样的亲密动作,实则不会让琳琅,感到有半分舒适,只会让她越发回忆起从前,被穆骁禁锢于双掌下,肆意欺凌的屈辱不堪。她无言的忍耐,已逼近极限时,穆骁按摩的动作,也轻缓了下来,琳琅抬眸看去,见穆骁也有些无措地向她看来,双眸幽亮而捉握着她足踝的手,一壁尽量轻柔,一壁又难耐地攥紧,似正勉力忍受着什么。
在望清穆骁如此表现的因由后,琳琅更感崩溃。而穆骁,也是无奈得很。顾琳琅以为他不与她同榻时,是在后宫流连花丛,但实则,他已旷了八、九个月了。平日里忍忍还好,可今夜,心爱之人,就寝衣轻薄地横陈在前,他在为她按摩时,又与她亲密接触,切实感受到有孕后微微丰腴的顾琳琅,是如何珠圆玉润,肌似凝脂,滑腻如酥,如何能半点反应都没有,他又不是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