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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份的长安,空气中微微泛着一丝的凉意,风吹起来的时候,凉意就愈发的深刻了。

    窗棂前,一人依窗而立,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远方,那里,漆黑的一片,尽管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点点光明。

    他散着长发,目光沉沉,一手扶在窗棂上,五指纤长,可苍白无力,指节消瘦,甚至有点恐怖的,仿佛是苍鹰的爪子一般,一动不动的贴在木窗上,好似一个心事重重的忧心人。

    南岸轻轻推开宫门,他慢慢的走向窗户前,却又停在那人背后的几步开外,像是不忍心打扰似的,可终究还是轻轻的开口了,“陛下,您歇了吧,都过了子时了。”

    苻坚没有转过身来,更没有回应,他的眸子深沉如海,里面充满了如水温情。

    “若是那时、、我真的没有放手、、”

    “若是那时,我放手了、、”

    “若是那时,我不带他去邺城、、”

    他似乎在低声喃喃,谁都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怕都是些胡言乱语吧。

    “父王,、、娘、、为什么他不愿意、、”

    “小时候,他明明那么喜欢我的、、”

    果然,他又在胡言乱语。

    “那件事、、到底是错了么?、、”

    南岸说,“陛下,快歇了吧,明日还有要事要朝议呢,阳平公此刻怕是已经抵达扶风了吧,您就别在这里等着了。”

    南岸说的对极了,无论苻坚在这夜里等多久,他的弟弟都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

    南岸上前去,又提了提声音劝了句。

    苻坚这才缓缓回眸,“哦,是你呀、、”

    南岸这才发现,他深沉如水的眸子里竟然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一时心酸不已。

    南岸和明月跟在苻坚身边多少年了,从他们还在临渭的时候就侍候在王府里了,入了长安跟着苻坚进了宫,苻坚有什么事是南岸知晓不了的,即便是一丝一毫的微弱变化他能察觉。

    唯独洛阳的那一次。

    阳平公,他再也不是以往那个人了。

    苻坚嘴角溢出了一丝苦情的笑意,看的人难受极了。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

    “陛下您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道理,…是呀,”苻坚自己都不信这两个字,那丝苦笑就变得更加的讽刺了,“朕只是、、等不了,他、、”

    最终,南岸听着苻坚一人又在那里自言自语,有些他能理解,有些他是无法理解的。

    比如,明明苻坚不想放开那个人,可为何不能跟着前去,以往他们可是一同巡游南北的,离开长安并不是什么难事。

    黑夜愈发的笼罩的这片北国之地了。

    南岸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猜对。

    萱城南下蜀地并没有走扶风。

    这一点姚苌也是有一分的疑惑。

    出了灞桥往西而行,会有一条古道通往扶风,而从扶风南下陇南,再进入川蜀都是上上之选。

    “不走扶风?阳平公,属下并不能认同你的观点,扶风通往益州的道路都是官道,相比起直下梁州,这可是一条安全之道,而想要过秦岭,走梁州,剑门关,绵阳抵达益州,却是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