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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臣弟以为可以考虑谢玄的提议。”

    话音落地,就被众人齐声反驳,“陛下三思,不可退军。”

    “听听皇弟的看法吧。”

    萱城却缓缓道,“皇兄千里征讨晋朝,费尽心力,穷尽心血,反观晋主司马曜,一介昏聩小儿,醉生梦死,百官放荡安逸,空谈误国,戕害百姓流离失所,我秦军才得以南下渡水,而今又将晋军阻击淝水河畔,各自皆坚守不战,双方陷入僵持,如此时间一长,对我军来说越发不利,北方河流枯水结冰,东路幽冀军就会陷入死局,既无法再南下京口,也无法援助我寿阳中军,牵制晋军主力回撤东路,而桓冲至今将我大秦水军阻断江陵,我们唯有速速与晋主力一战,才可解决如今的僵持局面。”

    众人思量着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拖延只会对秦不利,可要一战,只能一方渡水上岸,晋军不肯退让,唯有秦军后退。

    “我军万不可后退让晋军上岸,如果这是晋军的阴谋呢?半途冲杀我军,我军后退将一溃而败。”

    萱城反驳,“我军不可后退,那诸位可有办法让晋军后退而让我军渡河呢?”

    众人即刻沉默,互相张口无语。

    是呀,没有谁能来打破这盘僵局,谢玄的办法只能成为萱城最不想看到的唯一之计。

    “半渡而击。”

    “谢玄想要我军退后给他一机会坐岸观战,我也正有此意,但他想要从中取得胜利,这绝无可能,皇兄,若是我们让出一方天地,使晋军渡河上岸,我军半渡而击,我想,以我们的骑兵优势去打击一支意欲渡河之师,还是略有胜算的。”

    萱城用了略字,他不确信,因为这本就是谢玄的阴谋,可自己不能不同意,就算没有谢玄的劝退之计,秦军陷在寿阳进退两难,时日已久,照样被自己人反戈一击。

    张蚝气的两眼怒睁,“陛下,这是什么道理,分明我军占据优势,为何还要给敌人退让,陛下可知宋襄公之仁?”

    苻坚一本正经的回道,“不知。”

    权翼接话来,“陛下既然不知,那么臣便讲给陛下听吧。宋襄公乃春秋时期宋国的第二十任国君,子姓,宋氏,名兹甫,公元前638年讨伐郑国,并与援救郑国的楚国展开泓氺一战,楚兵强大,群臣劝谏宋襄公半渡而击楚兵,宋襄公却讲究仁义,要待楚兵渡河列阵后再战,结果大败受伤,次年伤重而死,葬于襄陵。”

    “泓氺一战乃楚军不守信义在先,后世为何累责宋襄公?”

    权翼苦笑道,“陛下之言跟当日宋襄公之言如出一辙,宋军败仗之后,损失惨重,大将都埋怨宋襄公不听公子目夷的意见,宋襄公却教训道别人,说一个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作战时不攻击已经受伤的敌人,同时也不攻打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年人。尤其是古人每当作战时,并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的宋国虽然就要灭亡了,仍然不忍心去攻打没有布好阵的敌人。子鱼却驳斥,打仗是以胜利为目的,还说什么君子之道!真的按襄公你说的做,就去当奴隶服侍算了,何必还打仗呢?陛下,如今你施展仁义退兵要晋军渡河与我军一战,这与当日宋襄公之举有何区别,何况,当日楚军强大宋军弱小,宋襄公便因仁义之心失败而被后世之人诟病,如今反之,我秦军强大,晋军弱小,陛下却要让出一地放晋军过河,如果此战不幸战败,那将沦为后世笑柄,或成千古之谜,望陛下三思。”

    苻坚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话音一转,嘴角噙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却道,“那如果我军战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