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治说他们来到这一重界域时,曾看到过金色的光,在他们出现的地方,大地有一条巨大的裂隙。
结合血雨那天不正常的雷声,我基本可以确认这是‘门’发生了开启,但开启的条件则不甚清楚。这道门显然是通往地狱的其他界域的,条件…应该依然是只允许人类的灵魂通过。
唉,这地方可真是不给鬼活路啊。
说起来,今天这条路似乎有点长啊,穿过前面的树林应该就快到了吧,回去晚了的话那只鬼又要嘤嘤嘤假哭了,咦呃…
突然之间,好像地面发生了翻转一样,我向着一个未知的空间坠落下去。
身体本能的做出了防御姿态,翻身,拔刀,落地,一气呵成。但当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我心底一凉。
这是一间我从未见过的房间,有着彩色琉璃做成的灯盏,深色的、光滑的书架上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书籍,上面烫金的文字却是我不认识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毯子上的花纹织成了细密繁复的图案,毯子的尽头是一张宽大的书桌,四个脚做成了兽爪的形状,也同样描着金漆。
一种陌生的奢华。
我看着桌上精巧的小物件,终于从我遥远的、人类时期的记忆里,想起了那仿佛是叫做西洋钟的东西。
这种陌生远不至于令我不适,更让我全身发紧的,是那站在桌边,身着洋服的男人。
海藻般卷曲而柔软的黑发,梅红色的眼睛。
暖色的灯光中,他苍白的侧颜没有一处不精致,却透着令人战栗的气息。
男人纤长白皙的手指勾着一只画满花鸟彩绘的瓷壶,长长的、天鹅颈般的壶嘴中倒出了某种深色的液体,落在另一只画满彩绘的小杯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真的闻见空气中弥漫开奇特的香气。
“你来了,坐。”
他并未抬头,只是将那只精巧的瓷杯放在桌上,声音里透着上位者惯有的优雅和疏离。
我握着刀站了起来,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无惨大人,您这幻术使的相当精湛啊。”
死灵之森的幻境能完全模拟灵体生前的记忆和执念,是我疏忽了。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身为怨灵的无惨大人,为什么如此迅速的学会了构建自己的幻境。
极乐寺的那一次是神灵狩的杰作,但眼前的这位大人…难道已经能吞噬神灵狩了?
“这是我在浅草的书房,喜欢吗?”
他答非所问的说,顺手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把刀收起来吧,我们应该是同类不是么,神灵小姐?或者我该叫你…白姬小姐?”
我清晰的感到自己的手抖了一下,似乎心脏被击穿了。
既然如此,便没必要再握刀了。
收起了刀,我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到那张椅子边坐下,好奇地摩挲着那光滑的好像婴儿皮肤似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