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作为研究所最年轻的专家,沈今风天天泡在实验室里996,后来一朝猝死,原本的努力全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命运无常,如今重新活过,他只想当一条随心所欲的咸鱼。
“圣上驾到——”
听见伴驾太监开路的声音,沈今风懒洋洋地把书摘下,掀了掀眼皮从房顶坐起。
他呆的地方高视野也好,遥遥一瞥,就见从宣政殿的方向往习武场涌来了乌泱泱的一片人,身穿各色官服,其中以武将居多。
想来是刚刚下了早朝,得知圣上摆驾习武场,这便争先恐后地当陪练来了。
虽然熙元帝的剑术独步天下,当他的陪练基本是在找虐,但如此难得的讨圣上欢心的机会,任何一个官员都不会轻易放过。
人群前方步履从容,被百官众星捧月的那一位便是当今圣上,熙元帝萧望舒。
春寒料峭,萧望舒穿了一袭月白绣金的锦袍,外添一件雪披,长发上半用玉冠束起,下半整洁地披落在背后,虽无龙袍加身,气度仍是一派雍华,矜贵无双。
在习武场里外当差的众人刚刚整理过一遍仪容,这一听见圣上驾到,忙不迭地迎出去恭敬垂首伏跪,高呼恭迎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今风翻下房檐,与一路跟随圣上过来的另一位暗卫四目相接,彼此点了点头,便算是交班完毕。
按照影司的规矩,皇帝身边常驻四个暗卫,分属东西南北,由两批人昼夜轮岗。
沈今风今天轮的是白班。
得知圣上要来习武场,他早早就在这里等候,此时接过班干脆利落地从后边翻窗进去。角落里有一座花盆,他安静地在花盆边蹲好,假装自己是一棵没有感情的小树。
不远处打靶的场地内,萧望舒褪下雪披,随侍的太监接过恭敬地候在一旁。很快有宫女垂首端来铜盆热水和雪白的巾帕,另有太监用托盘呈上来一副银纹指套。
因为无聊,沈今风仔细端详了一番。圣上的手很好看,洁白修长,骨节分明,因为皮肤很薄,隐隐能看见下方血管的淡青色。
净过手,萧望舒拿起了一张金色的长弓。
他神情疏冷,戴着银纹指套的手指将黑发别到耳后,露出侧脸英挺的鼻梁,长而微垂的睫毛,以及眼中平静淡漠的神色。
熙元帝十七岁登基,迄今不过十九,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年纪。年轻的面庞被沉稳气度所慑,周身清冷出尘的气场有如神祇,说一句天人之姿也不为过。
沈今风忽然就想起宫女们的议论,其实他也不明白,这样一位集相貌、武力与才能于一身的皇帝,却守单身如玉,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朕很高贵,没有人可以般配?
沈今风被自己的假想笑到,再看圣上就觉得他好像一株遗世独立的水仙,伫立在湖边孤芳自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