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萧望舒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弓弦,张弓,搭箭——
伴随箭矢破空之声,室内灯影猛地一曳。
只是刹那间,又恢复成原状。
见到箭矢正中靶心,座下百官无不起立鼓掌喝彩,比自己射中了箭还要欢欣雀跃。唯独圣上本人眼中静澜无波,好像觉得这只是个基本操作,没有什么值得激动。
皇帝开了个好头,接下来武官们上场各显神通,虽不是个个都能正中靶心,但也算表现不错。几轮比试下来,萧望舒未逢敌手,似是有些倦了。随侍的太监们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巾帕和热茶,他擦拭过双手和细汗,便落座观战席。
当然因为圣上没坐,视野最好,最中心的位置一直是空置预留的,旁人都不敢坐。
沈今风有点犯困,无聊地四下张望中,在另一个花盆边看到了齐寒。齐寒也是影司的暗卫,今天一样也是白班。
他吹了一声口哨。
齐寒望过来:“?”
沈今风招了招手,从花盆底下翻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罐子。
这是他的摸鱼小妙招,每天在蹲点站岗的地方藏一个解闷的小玩意,无聊时候就可以翻出来玩一玩。今天的娱乐项目正好是斗蛐蛐。
早春本来没有蛐蛐,罐子里的两只是他去年捉的,宝贝得很,环境和食物样样精心准备,这才一直养到了现在还生龙活虎。
俗话说「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沈今风养的这两只都是品相上佳的黄蟋蟀大将军,虽然他们这会儿正在站岗,可谁能拒绝看两只大将军比武呢。
齐寒这就猫着腰溜过来了。沈今风打开罐子,里边一「墙」之隔的两只蛐蛐顿时发出洪亮的叫声,齐寒左右看了看,有点心虚:“小沈,咱们不会被发现吧。”
沈今风把盖儿往下一压:“他们在场地里比武,热闹得很,我们只露出一条缝来看,没事的。”
这种事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干了,两个暗卫达成共识,狗狗祟祟地躲在花盆后边。沈今风把罐子里的纸墙拿起来,用日菣草一引,两只大将军很快就斗在了一起。
沈今风:“押左还是押右?”
齐寒掏出一枚铜板:“我押左边赢。”
“行,那我押右边。”
小小的蛐蛐罐里正在上演价值一枚铜板的大战,两人看得正投入,冷不丁后背被拍了一下:“看什么呢!”
齐寒被吓一跳,回过头见是梁珏,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属鬼?怎么走路一点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