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默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的气氛也愈发压抑。红药对太宰治行为的恼火上又添了一重对他态度的恼火,太宰治对人情绪的体察细致入微,她不信他不知道她想听到什么。
道歉、保证,随便什么——总之不是好像怎么理解都无所谓的沉默。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与坏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影响,即使做这种事被发现也不过是少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
不,这种态度,根本就不是对待朋友的态度。不会有谁对朋友采取窃听这种卑劣的手段,她对这个家伙,说不定只是一枚好用的棋子而已。
这种认知让她愈发恼火。红药承认她现在不怎么冷静,然而她也实在不需要冷静。她只是觉得可笑,对于太宰治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当初不是这个人先向她求助的吗?
她只是回应了他而已,就像她回应刀剑的情感与期待那样尽一切努力回应了他——难道这也有什么错误?
“太宰君,”她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最后通牒,“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能解释什么呢?
一开始的确是好奇与防备。她选的地方太巧了,就算与异能特务科没什么关系,也很难不让人怀疑与这里的秘密实验有关。走私航道的问题他早就注意过,原本是打算解决Mimic后亲自走一趟的,后来就是想利用秘密实验的问题给森先生添点堵,而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她出现得都太巧了。
后来……后来就是三岛由纪夫找上了阿婆。那之前他已经与三岛见过面了,那种实验的破坏力太大,三岛又显然打定主意除去神社的所有人,他出于担心才没有收回窃听器——不。太宰治细细剖析着自己的心理,这也许并不是纯粹的担心,大约是好奇心和——说得更直白些——窥探欲在作祟。
她身上的谜团无穷无尽,他自私地想走入这迷雾,做那个最接近她的人,而不是神社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一个注定被即将离开的她抛在脑后的人。甚至于采取了这种行动,而他也确实由这种行动获得了关于她的无数情报——所以他并不后悔。
太宰治对自己本性的恶劣一清二楚。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只会做得更隐秘些。
“因为小姐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即使是我也只能看个一知半解啊……”太宰治放任自己的嘴巴说着更激怒她的话,“身为Mafia,用这种手法也很正常吧,发现阿婆尸体的时候小姐不也是这样说的吗?归根到底啊,是小姐太容易对别人托付信任的原因,如果你一开始就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会找到放它们的机会——”
“太宰治!”
太宰治没再说话,只是避开红药的视线低下了头。
他说的对,红药想。期待从对方那里得到回应的不止是他,还有她。她像对待刀剑那样努力经营这段友情,说到底也是想得到对方友情上的回应。现在看来,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期待。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没了生气的兴致,没再看太宰治,伸手拿起那个装着窃听器的饼干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