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我们是朋友的。”她说,把饼干盒翻了过来。黑色的塑料方块噼里啪啦砸在两人间的地板上,有些摔裂了外壳,露出里面的线路。
太宰治随着声音往椅子里缩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红药,似乎想反驳什么,但动了动嘴唇。
红药看着他的动作,见他最终也还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就把饼干盒扔回了桌子上。倒也不算失望,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端起了桌子上的残酒,一把泼在那些窃听器上。
“算了。”
红药推开门走了出去,已经是夜晚了,漫天的星斗笼罩着神社,她烦躁地长舒了一口气,就看到今剑跑过来,安慰似的抱住了她。
她蹲下身回抱住今剑,同样安慰似的揉揉他灰色的长发:“我没关系。”
“主公大人要走了吗?”
其实本来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只是今天红药受了伤,那种阻止伤口愈合的异能力太过奇怪,还是尽早到时之政府检查为好。于是红药点点头,问:“要我帮今剑把本体带回来吗?”
今剑抬起头来,对上红药的眼睛。他红色的眼睛里是比孩子更纯澈剔透的光:“但主公大人还是希望有人记住自己吧?我是为了主公大人才留下的。”如果他要回本体,就相当于太宰治和他的契约自动解开,太宰治也会受到神社结界与世界规则的影响忘掉红药。
虽然这个人有很多问题,但被遗忘的一方也会很痛苦。今剑还记得自己发现源义经与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今剑”的存在时他有多迷茫,当然不会愿意让红药再经历一遍——哪怕他们很可能再也不见。
“主公大人放心地去吧。”他强忍着不舍挤出一个笑容,“我会一直乖乖的,所以……不要忘了我啊。”
“不会。”红药回视着他,“你是我唯一一振今剑。”
“……我出发了。”
少年的声音终究还是带上浅浅的哭腔:“一路顺风。”
不论拖延多久,分别的时刻总归要来。红药站起身,绕过这间房子,果然发现了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在树下说着什么。
虽然她跟太宰治说话的声音都不高,但房子不怎么隔音,红药猜她喊的那一声他们肯定是听见了的。然而两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坂口安吾礼貌地向她颔首致意,旋即就提出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