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岳没听他的,捞起他的腿,往上颠了颠,“知道你能走,但我喜欢背着你,行不?”
项海没再挣扎,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周围很静,一地的月光。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邢岳忽然停下来,偏过头,“小海,我说过吧,咱俩以后就算拴到一块儿了。”
项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过。”
“我还说过,哪怕你在大坑里,我也得给你挖出来。你站到楼顶,摔下来,也会给你接住。你还记得吧?”
“...记得。”
邢岳这才继续朝前走,“记得就好。
项海收紧了手臂。
又走了一会儿,他贴到邢岳的耳边,“哥,等吃完饭,我有话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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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面,围坐在项海的书桌边,两颗心都异常忐忑。
踟蹰了许久,项海终于抬起头,不断捏着自己的手指,“哥,能把灯关了么?”
邢岳愣了一下,赶紧站起身,摁灭了头顶的灯。
黑暗里,项海只剩了一层淡淡的轮廓,“哥,那个袁国平,现在在第一监狱,当监狱长是么?”
“...是,是啊。”邢岳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人,不过跟着就意识到,或许这就是项海忽然跑掉的原因。
“他是从明州监狱升上来的,对吧。”
“对。”
项海停顿了一下,“我舅舅以前也在明州监狱工作。我回东江的时候,他是副监区长。”
“......”邢岳脑子有点儿乱,一时理不出这话背后的头绪。
项海吸了吸气,开始讲他的故事。
“十岁的时候,我跟着舅舅到了明州,就住在他们家。”
“家里有舅妈和姐姐,他们对我挺好。供我吃穿,还联系了学校,让我继续上学。”
“不过那个时候,正赶上舅妈怀孕,估计有三四个月了吧,大概正是不舒服的阶段。我去了,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项海的语气挺平静,邢岳的心却在疼。他猜到了,项海怕给人添麻烦的性子,如果不是天生,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形成的。
“后来,到了冬天,我还记得是期末考试之前,舅妈生了个弟弟。他们一家人都很高兴,我也挺高兴的。”
“不过舅妈和弟弟的身体都不太好,在医院住了好一阵才回到家。”
“舅舅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她们,还要照顾我和姐姐,忙得不行。刚好我开始放寒假,就每天给大伙做饭,收拾屋子,帮舅妈看着煎药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