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那里看看。去看看那个曾经把项海埋葬的地方,还有那个早已晋升为明州市监狱监狱长的池御。
他有话想问问这位舅舅。
车子停在明州监狱门外不远的地方。邢岳降下一截车窗,让烟雾顺着这道缝隙飘出去。
高墙、电网、林立的岗哨,是每座监狱的标配,那里面隔绝着另一个世界。
那是个成年人都不愿踏足的地方。
邢岳默默地吸着烟,盯着那扇沉重的铁门,想象着当年那个小孩儿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样子。
烟雾呛入喉咙,他感到一阵窒息。
下午,阳光转了方向,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出来,邢岳看了眼车牌,摁灭烟头,发动了汽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汇入车流,中间始终隔着另一辆汽车。
车子进入市中心,兜兜转转,最后进了一片高档小区。
邢岳的车被拦下。他向保安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情况,随即被放行。
黑色轿车停在一栋楼前,司机下车,小跑过去,抢着拉开后座的车门,注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下来。
中年人跟司机讲了几句什么,司机点头,随即重新上车,把车子按原路开了出去。
中年人提着公文包,正要朝单元门里走,被邢岳出声叫住。
“池监狱长。”
池御停在单元门口,转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朝自己走过来。
“你是?”
邢岳递上自己的证件,“我是东江市公安局振华分局刑警队的,我叫邢岳。”
池御朝那敞开的证件扫了一眼,面色不悦,“你怎么还找到我家里来了,有什么事明天去我办公室谈。”
说着就要走。
“请等一下。”邢岳把他叫住,“有些情况需要向池监狱长了解一下。在办公室聊,恐怕不大方便。”
池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公事就去办公的地方说,没什么不方便的。要是私事,就请你离开,我没兴趣。”
他转过身子,迈开了脚步。
“请问,你认识项海么?”邢岳冲着那背影问。
池御的脚步顿住,几秒钟后,身子才重新转过来,“你说,谁?”
“项海。”邢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个人,衣着讲究,派头十足,长相也不错,甚至能看到几分项海的影子。
只不过方才还挂在脸上的威严此刻已当然无存,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