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又说话了。
-哥,跟你说,今天洗澡的时候,我那啥了。
邢岳劈手夺过笔,使劲儿清了清嗓子。
-你要不要脸??
一张纸几乎被写满了。
邢岳的字大,又带着浓烈的情绪,一撇一捺都像挥出的拳脚。但这并没影响他的字型,一横一竖都英挺且不打折扣。
一排字手拉着手,略显潦草,倒愈发像疾风里最不肯认输那一道屏障。
相比之下,项海的字就小了一圈,也整齐了许多。只是开始的几行还能做到一笔一划,中间就放飞自我了。末尾,随着那一条波浪线,它们又乖了。
他挑了个空白的地儿:
-哥,我爱你。
他抿着嘴角,又认认真真画了颗心,把“爱”字圈在里面,拿给邢岳看。
“......”
不得了,不得了,这狐狸精真的不得了。
邢岳无语凝噎地盯了他一会儿,站起身,默默爬去上铺睡觉。
于是项海就把这一页“检讨书”小心地撕下来,折好,先藏在邢岳的枕头底下。
由于邢岳的字力透纸背,他又撕掉几张,在平整的新一页上重新开始。
“检讨书”。
“尊敬的各位监狱领导......”
才开了个头,邢岳又扒着床沿,探出半个脑袋。
“干嘛?”项海仰起脸。
“眼罩。”
“哦。”
他站起身,把眼罩递上去。
邢岳接过来,朝脑袋上一套,“笑个屁,赶紧写你的检讨去吧。”
-
项海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奋战到几点,总之,在天亮之前,他写完了。
洋洋洒洒三页纸,字字恳切,句句真诚。
早上点名的时候,他把检讨书交上去。管教粗略浏览了一下,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跟着其他人去跑队列了。
到了工厂,一整天,邢岳都在努力提升技能。
缝出的东西虽然还不怎么象样,但至少抽抽得已经没那么厉害了。
项海照例把做完的活推过来,让他只负责处理毛边儿就好。
不过邢岳又坚决地给推了回去,并表示以后自己的活自己干,干多干少都自己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