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红眼,前一刻还明艳,转眼却苍白失色的面容。
从仅有数秒暗潮汹涌的对视中,降谷零醒悟了一件事。
他结合实际编织出来的、与自己几乎没有区别的“降谷零”,仍是形同虚设。
不打算尝试拯救被抓走的友人,而是尝试直接把根源解决掉——这个蠢蠢欲动的晦暗内心,早就被红发男人察觉了。
极短的恍惚间,降谷零以为自己在与故去的友人对视,友人正用气愤、无奈、意外地竟然还有一点包容的眼神注视他。
仿佛在看一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仿佛在对那个笨蛋说:一定非走这条路不可吗?既然怎么都听不进劝,那好吧。
——随你想怎么对付我,只要你能做到。
……
是只有那么天真了的错误解读。
因为江崎源对他的“包容”,只会建立在“游戏”的基础上。
降谷零倒是抓住对方意图的精髓了,不外乎就是对方想把“游戏”玩得更大点,他大可以施展百般手段达成目的,对方将在极近之处接受他的反抗……不,挑战。
“安室君。”
那人施施然走到了他的面前,黑暗暂时被丢在了身后。
“感受到你认真的态度了,这一身打扮挺不错。”红发男人语气轻松,堂而皇之地打量他,“嗯,细节也很完美,只有一点……你的领结歪了哦。”
他伸手伸得十分自然,似是真心要为他调整领结的位置。
摒除心中所想,降谷零面上的神色丝毫不变,反而从容站正了些,任由江崎源的手指碰到自己的领结,对方没有停顿,就将丝带的长度微调,再将整个领结往左轻转。
两个身高持平的男人面对着面,挨得还这么近,无需抬眼就能瞥见对方的脸。
“谢了,江崎先生。”降谷零说着客气的话,强势逼人的锋芒却显露出来,他抓住江崎源的一只手,用要把手腕折断的力道,“你的领带也打歪了,我帮你调一调,不用谢。”
只抓了一下就松开手,降谷零不等江崎源开口,就自顾自将对方的领带扯出来,两下解开,只留最后一个浅套在男人脖间的结。
将男人碍事的发辫扒到背后,他攥着领带的两端,只要两手同时用力,这个结就会瞬间收紧,勒断眼前这个还神色平静的男人的呼吸。
领带果然开始一点一点收紧,可供呼吸的范围逐渐缩小。
代表窒息的压抑似随着金发男人冰冷的眼,缠绕上那白皙的颈项。
“……”
江崎源淡红的睫毛未颤,近在咫尺的赤瞳清澈,唇角微勾的弧度更是有恃无恐。
他甚至在仅剩寥寥的安全空间中抬了抬下巴,喉结仿若无意地轻蹭了一下似要紧拥上来的领带:“重打需要这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