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忽然间犯了病,疼痛难忍地哆嗦着,头发也静电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竖起,毫无章法地飘荡着。
夏濯被她拔高的音调刺激得头皮发麻,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不怎么正经:“你让我救,那倒是告诉我该怎么救啊?”
雪莱本该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名模,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该令人赏心悦目,可现在面前的这位却几近崩溃,狰狞而又急迫地瞪着眼。
这种模样的人根本无法参加婚礼。
她对夏濯的话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喃喃着:[我不结婚,我会死的……我不能嫁,不能嫁……]
[他疯了!他这个疯子!他杀了人!他也会杀了我!]
她的声音蓦地尖利,几滴血飞溅到夏濯脸上,黏腻的触感像是陈年的尸液,寒气几乎凝聚成水雾,逼得夏濯喉头一痒,忍不住低咳起来。
腰上的那只手忽然收紧,将他整个人向后拉去。
[他要杀了我!!!]
雾气如闪光弹一般快速弥漫开,瞬间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要把整个房间吞没。
夏濯醒悟,镇子上这么久不散的白雾并不是工厂污染所至,而是全都拜雪莱所赐。
黑夜转瞬即逝,白昼应邀而来。被子也随着房间一同消失了,身下不是柔软的床褥,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凉的地面。
没了阻碍,一垂眸就能看见关渝舟抱着他的那只手。
……还好,他想着白夫人留宿,今晚没脱裤子。
“咳咳……白夫人不见了!”
关渝舟知道他不舒服,却还是没松开,“嗯,她没事。但如果你犯恶心,那恐怕得先忍忍。”
雾海将两人包围,寒气扑来,像是瞬间将他们摆在了雪山之巅。夏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既抗拒又贪恋地靠着关渝舟,“这是哪里?”
不等关渝舟回答,脚下的地面却裂开一条缝。头发从地里钻出,猛地缠绕上他的脚腕,额前被自上而下的水滴击中,闷响和刺骨的寒意压着他的四肢,手腕似乎都在此时僵硬了。
“啪嗒”。
夏濯愣愣地抬手抹了一把,掌心一小片都被染上了红。他仰起脸,见雪莱正在不高不矮的地方到挂着,卷起的长发几乎盖住了她的脸,而自身上流淌出的血液正逐渐汇聚在发端,一滴滴地往下落。
他这才注意到雪莱没有手脚,袖子被剪去,光秃秃的一片。
虽然关渝舟先前和他提过,器皿中的四肢来自于雪莱,但耳听是一回事,想象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