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古怪的念头。
夏濯紧抿的唇微微启了一条缝,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他声音不大,全被周围自然的声音盖住了。
河中的男人听不见呼唤,却有所感应一般,转头将目光同样稳当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夏濯两手抓着衣摆,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尤其是当水没过他的小腿肚又渐渐攀升至腰侧后。
关渝舟幽深的视线盯得他发怵,总感觉对方变得陌生起来。
“你跟下来做什么?衣服都湿了。”
听到问话,夏濯无辜地眨了两下眼,“怕你被水冲走啦。”
这当然只是托词,他丝毫不知收敛二字如何写,直凑过去送礼一样把自己往对方怀里塞。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原本一身轻毫无顾忌,现在却拥有了唯一的财富,极其想要从关渝舟身上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似乎只要对方需要他想要他,他就能无期限地存活下去。
他牢牢抱住了关渝舟的腰,弯着眼小声道:“这样哪怕山洪爆发,我也会同你一起了。”
关渝舟顿了顿,从他的话和认真的眼眸里捕捉到了另一番语意,目光也乍地暗了下去,轻声回应道:“好。”
风穿过远处的层层树梢盈漫到河滩,燠热被浮动的凉意所取代,夏濯有些笨拙地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水好冰,你身上也是,不取个暖吗?”
真要想取暖,又何必待在水中。听他把这话说得正儿八经,关渝舟笑了起来。水一次次拍在圆石上,荡起的白花将他的眼睫打湿,粼粼光影映在他的眼底,似是荡起了一点波澜。
他一直觉得夏濯是受了他的引诱进了樊笼,但实际上他却比夏濯更早地踏入了尘网之中。
他终于捧起夏濯的脸,吻了下去。
夏濯心尖一颤,暗自嘀咕着这人捉摸不透,刚才那样了不亲,现在却这么突然招呼都不打就靠过来。
被揽得很紧,但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沉沦着任由关渝舟撬开他的唇齿,将一片温热带入口中翻搅。
等失去抵抗力地被推放到卷着水浪的高石上后,夏濯抱着关渝舟逐渐往下挪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想,他这可真算是完蛋了。
这一刻仿佛什么罪业都被抛到脑后,他被关渝舟身上不可见的星火吸引,极力想要化作飞蛾亦或者黑夜中的萤火虫,丢盔弃甲地期待着触碰,明知结局也许是丧身也义无反顾。
水有多凉,男人的指尖和唇就有多烫,在那片土壤上不断游移,留下些独属于自身的痕迹。
夏濯本能想要蜷起自己,却又摊平了四肢发出更进一步的邀请。
一人一石将他夹在了中间,他却有了仿佛间要随着水流飘走的恐惧,在对方压上来后紧紧地攀附上去,当场溺死在名为关渝舟的深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