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渝舟觉得这种追逐战毫无意义。他顺势往左一滚,脊背贴在了冷冻室的铁门上,白气从缝中溢出,打在他的脖颈处,他并不喜欢这种冰凉的触感,眉间皱出昭示着不悦的几道纹,在原住民眼中又增添了乐趣。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蠢蛋。”独眼男嘲笑着他,并不急着接近,而是将进入厨房的门给关上了,制造出了完全封闭的空间。
他用的力气不小,门掼在框上,脚底的地面都被带得微微颤动。
封了退路后,独眼男仔细观察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人,想从对方的表情或是眼睛里看见惊恐,可惜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找到。
“你可能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脸拉下来,又尝试用言语来制造恐慌,“虽然你是客人,但是我私自处理一两个,院长也不会为了你把我丢下方舟。你会被永远留在岛上,你的尸体会埋入森林的地下成为枯骨。等以后这座岛下沉,你被水冲出地面,被鱼啃食——但也不错,成为大自然的养分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正好符合了你们这种人的思想,这么说我还算得上是帮了你一个忙。”
“是么?”
独眼男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依旧没有激起浪花。他胸腔来回几个起伏,指尖也抖动着,举起斧子直劈过去。
他想象着满壁被喷溅的血涂满的场景,想象着温热的液体下雨一样落在身上的样子,瞳孔骤缩、呼吸错乱得宛如嗑了药。
可他的这一下却落空了。
比其他笨拙的动作,关渝舟显得轻盈得多。经过有意的引导,斧刃准确撞在身后遮着的钥匙孔上,一团团被困住的冷气顿时冲破了裂隙,将铁门顷刻间摩擦得火花四射。
关渝舟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进口袋里,随着这原住民癫狂的吼声,掏枪上膛扣下扳机的一连串动作流畅到像已经训练过数不清多少次了。
角度刁钻,干净利落。
距离被单方面拉进,子弹毫无悬念地没入头颅,斧头在铁门上,刺耳的声音挣破了牢笼,喧嚣的雨声自远处传来。
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塌,闷声掼在地上。
烟嘴很快被血浸到透彻,独眼男斜眼看着站起身整理衣服的参与者,瞳孔里的震惊渐渐凝成不甘,他朝关渝舟伸出手,脸上疯魔的表情拆卸,此时只剩下渴望。
“烟……烟——”
关渝舟垂眸看他,从另一边的口袋中取出一根完整的烟。
这是他不知什么时候装进这套衣服里的,他这一周抽了太多,似乎都有了瘾。
他将烟丢在了原住民的手边,看着对方艰难地去抓,指尖碰到后,对方脸上绽出一抹哀伤,清醒得好像刚才发疯想砍人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