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皮在一下下的轻抚中变得沉重,视线慢慢坠入黑暗。
等门外动静全消,空气的温度也刹时降低下来。
突然的安静让夏濯惊醒,他手臂有些酸涩,紧紧攥着关渝舟的衣服没有松开。
“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关渝舟的声音和梦中相融合,夏濯揉了揉眼睛,声音微哑:“不要了。”
屋外起了风,呼呼低吟着擦过枝头,将满地落叶卷得翩飞。
月光遮进了残留的薄雾里,漆黑一片。
明明关好了窗,垂落的帘布却小幅度晃动,像什么征兆。
“胡子默是不是快来了?”
关渝舟嗯一声:“时间差不多了。”
夏濯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坐起来,心说他醒的时机还蛮准。
很快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诡异的钟声,声音打着抖,时断时续,入耳后竟产生了一种催眠的昏沉感。
夏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等钟声渐渐远去后,他拽了拽关渝舟的衣袖,“胡子默家楼下的钟也是这个声音。”
零点了。
宿舍楼的强制熄灯时间到,头顶的灯滋滋闪烁,在明亮和昏暗间来回过度,最终一切回归黑暗。
紧接着,如第一日晚一样的,窗户被从外敲响。
胡子默站在二楼的窗前,他的呼吸声很近又带着一种模糊感,此刻正整张脸都紧贴着玻璃。
他想穿透窗帘窥伺房间的每一角落,可他的老师却迟迟不给回音,还把灯给熄灭了。
于是他更迫切地敲打玻璃,手掌摩擦受阻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响,嘴里幽幽地唤:“老师……”
关渝舟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将紧闭的窗帘拉开。
像重见了光明一样,胡子默激动地头一歪,眼白里布满了血丝,那涣散的黑眼珠迅速地滚动一圈。
虽然这画面有些诡异,但自从知道那些人都不是胡子默所杀后,夏濯倒不觉得他吓人了。
他思索片刻,在床脚的塑料袋里一翻,把早就凉透的牛奶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