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这个可怕念头时,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咧起嘴,对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快走。”关渝舟抓住他的手。
夏濯匆匆跟上,余光里出现了一顶白色的帽子,和清洁工狰狞的脸。
浑身都血液都凝固在了那一刻。
钟小姐提着柴刀,眼睛通红地盯着他们。她丢弃了那辆推车,借着血雾来到了发声点,除了那顶帽子,她的衣服已经满是血迹。随着脚步,滴滴答答的血从刀背上滑下,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夏濯没法将她和报道中那张漂亮恬静的脸结合在一起,如果他们无法逃走,那么下一个被大卸八块的一定是他或关渝舟。
但隧道像被无限拉长了。几秒钟就能跑到的尽头越来越遥远,他们却始终在原地踏步。下坠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夏濯察觉到身体所剩的力气在一点点被抽干。他能看见出口处白夫人和那个男生还挨在一起小声谈话,但他们仿佛看不见隧道里发生的一切,这片雾将他们与外界完全隔了开来。
“关渝舟,你快走!”心跳快到嗓子眼,夏濯猛地推了关渝舟一把。如果只能活一个,他还是希望这个人是关渝舟。
死亡的威迫越来越近,他听见利刃割开空气的声音。关渝舟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眼里已经有了怒意,似乎在责备他为什么又不听话,非得离开他身边才满意。
关渝舟往后踉跄半步,很快稳住身体,伸出手稳稳抓住了夏濯的衣领,将他用力拉向自己。
刀刃擦过发丝,柴刀离他们只剩几公分的距离,夏濯刚撞上关渝舟的胸膛,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鲜红的血却将他的视线染红了。
“呃——”剧烈的痛感落在肩上,关渝舟紧咬牙关,还是没拦住痛呼的溢出。
几滴热烫的液体溅上夏濯的唇边,让他尝到了浓郁的腥甜。他怔怔地,一时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着他的骨肉。
“关渝舟!!!”
夏濯骇然地看着他的伤口,怎么会,怎么可能,刀分明都没碰到他!
“没事……”关渝舟挤出两个字,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痛感一点点侵蚀上来。但这种伤势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刚开始入梦时可比现在狼狈多了,只是安稳久了,一时有些不能适应。
夏濯红了眼,眼泪顿时模糊了视线,被他用力一把抹去。已经有人给过他们提醒了,这不是什么无视距离,而是镜子里的“他们”受到的伤害都会反馈到他们自己身上!只要无法打碎镜子,那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不……
不,还有办法!
钟小姐身上的线!
夏濯慌慌张张的,他已经思乱如麻,拼命地去找她小腿上的线头。原本应该有的,只要能拽开线,这个恶类原住民就会丧失行动力。可偏偏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根线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