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碰立时将这幅画上的颜色晕开了一点,偏偏碰的还是最中间的位置,几乎是一下子就毁了这张画一半。
还没等祝心做出什么反应,旁边方孔兄就已经先发出了充满惋惜的惊叹声,祝心没说话,坐在椅子上看了两三秒被毁的画,又转头去看站在侧后方的顾六欲,和方孔兄想象中的不同,他神情中没什么恼怒和焦急的神色。
事实上祝心相当平静,他只是在思考顾六欲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已。
倒不是因为是顾六欲所以毁了画也没关系,对于已经完成之后的作品,祝心一向没有太多的兴趣——哦,那张顾六欲的画像除外,其他的作品一旦画完,若非甲方要求修改,那么他是一眼都不会再多看的。
但他依然没想通顾六欲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这样拿不了第一吗?因为不是第一的话就不能算是好学生?
“想知道吗?”
祝心诚实的点点头。
顾六欲叹了一口气,“我说你是不是太实在了一点,你这个样子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要是真的想求人,怎么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吧?”
他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至今一笔未动的画纸和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只笑吟吟的盯着祝心调戏:“叫声哥哥听听?”
“哥。”
祝心眼睛都不眨一下,活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朗读机器,他说完这一个字就和没事人一样又追问顾六欲,“这样可以了吗?”
顾六欲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木讷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说句可能不是那么好听的话,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比祝心吃过的盐都多,但是做人能做到祝心这个程度的,他可真是第一次见。
他果然没有看走眼。
但顾六欲却并不准备告诉祝心答案,“不可以。”他说完这句话就紧紧的闭上了嘴,显然是什么都不肯再多说了,反倒是方孔兄和断臂哥两个人围观了一会儿,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先前背诵考试的时候多亏了祝心提出可以多带断臂哥一个他这才能及格,尽管这会儿方孔兄猜到了祝心可能是个职业画师,但是有了之前的交往基础到也不觉得对方是个古怪的像顾六欲一样难以相处的人。
“哎,是不是因为主题不对啊。”断臂哥脑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一向是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懂什么画画,但是不是说要画好看的东西吗,这个是不是不太符合主题。”
祝心几乎是在他这一句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是了,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