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欲坐在屋脊上,一身没有半点准备隐藏身形意向的白衣在黑夜之中只能用分明来形容,“坐。”
祝心在他身边坐下来,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半夜爬到屋顶上发酒疯的神经病。
“在城市里可没有这种月亮可晒。”顾六欲倒酒的动作很熟练,小巧的酒杯被倾注满酒液,却没有半滴落在酒杯之外的托盘上,让人有点怀疑顾六欲是不是专门练过给人倒酒。
他虽说给祝心倒了,却并没有递给对方,而是就这么放在托盘上,他自己则取了另一杯握在手里。
祝心低头看了一会儿那杯酒,终于也拿到手中,却并没有就这么喝下去,而是端在手里盯着酒液出神,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难怪这游戏需要年满十八岁。”
“嗯?”顾六欲不明所以。
祝心仰头喝下那杯酒,突然一反常态的向顾六欲展颜笑道:“不然这就要被禁了。”
他竟然是开了个玩笑。
任何人开玩笑都并不是一件足以令人惊讶的事,但是祝心开玩笑?方天琪在这里只怕也要吓上一大跳。
但顾六欲却并没有多少惊讶,事实上他也只是勾了勾嘴角,然后伸出手将酒杯与对方相碰,“所以我们现在可要好好享受这点福利才对啊。”
“嗯。”祝心又仰头喝了一杯,他喝得有点急,大概也是不常喝酒的原因,喝的时候稍微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脸涨得略有些发红。
顾六欲这回却并没有笑话他,而是又抬手倒了两杯放在托盘上,像是没看到祝心狼狈的样子一样,眼神有些飘忽的望向远处月光都无法照耀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嗯?”祝心当然记得,他不仅记得,甚至可以说是把那段记忆刻在了脑子里,现在想回忆的时候都能一下子翻出来,具体到每一个小细节。
“那个时候我准备请你喝酒,但是你拒绝了。”
顾六欲把酒杯举在眼前,挡住天空中的月亮,月光的光晕在酒杯的边缘渲染开,看起来就像是这只杯子本身在发光一样。
“······”祝心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说他这是指责自己当初不陪他吗?好像又不是,顾六欲的语气实在太过于柔和,又过于眷恋,就像是一场柔软的梦境。
“如果那个时候你答应了我的话,说不定现在我们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也不一定。”
?
祝心不明就以的看向对方,后者向他露出一个堪称蛊惑的笑容,却并不多做解释。
祝心想了想,然后放下酒杯认真说道:“那我们会是什么样?”
顾六欲大笑出声。
他笑的厉害,原本稳稳端着的一杯酒都笑的尽数洒了出去,有的落在屋脊的瓦片上,有的落在衣襟上,有的落在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
这个样子无疑是不雅,不够公子的,好在顾六欲本也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自己的笑声会不会被别的什么人听到,又或者半夜会不会打扰了别人休息——他本来就是一个相当随心所欲的人,从来也不会顾及别人的什么想法,他想笑那便直截了当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