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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闭上了嘴,注视彼此的眼瞳倒映出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双方死活不肯低头的样子,让禅院真希觉得想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很多事情,身在局中的人可能不会有局外的人清楚。

    弥生月说她的妹妹可能在跟她赌气,起初,她感觉很奇怪,印象里的小妹嘴巴很毒,但是很胆小,很柔弱,怕咒灵,胆小柔弱到就算只是一个低级咒灵堵在前面,她也不敢上前去。

    因为看不到,所以妹妹可以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脏东西,只要她牵着小妹的手,总是能带着小妹到达目的地,看不看路也没关系。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呢?还去了京都校念书,说是姐妹校,可是自从悟当老师开始,东京校和京都校就一直不对付。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发,简直像是在赌气一样。

    只是吵了两句话,也许连吵架都算不上,禅院真依却莫名觉得很累,炎热的夏季,热浪翻滚,背后紧靠的墙壁却寒凉如冰块。

    为什么离开家?

    你不也来高专了吗?禅院真希抱着自己的长棍靠在墙壁上,

    我不想当咒术师。禅院真依深吸一口气。

    哈?

    因为你啊,因为你在拼命地努力。禅院真依咬紧了自己颤抖的嘴唇,强行止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哭声,我已经受够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会死的知道吗?在家里即使被呼来喝去,也不会不会死啊,凑合着活下去不好吗?

    为什么你不肯跟我一起落魄呢?

    禅院真希不说话,抱着自己的长棍,靠在被刷得雪白的墙壁上,少女的身板挺直得像是松柏,阳光把玻璃晒得发烫,灿烂的金辉刺伤人的眼球。

    因为我会讨厌我自己。禅院真希慢慢地开口。

    腰板无法挺直,头颅无法抬起,被人骂作废物,一辈子被人当做废物,被摔在铺面鹅卵石的路面上,坚硬的石块硌得人生疼,疼到心里去。

    如果真的甘愿一辈子当牲畜,等到哪一天,他们要屠宰牲畜一样屠宰自己的妹妹,恐怕她也无能无力吧。

    光是想想,真希就很讨厌那样的自己。

    抱歉。禅院真希轻轻开口,擅自丢下你,是我的错。

    没告诉你禅院真希抬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最后能活下来。

    这是一场赌||博式的改变。

    擅自丢下小妹是姐姐的错,这是无可辩驳的事情。可是既然要赌||博,就不能把妹妹的命一起拿去赌,她自己的就够了。

    抿紧的嘴唇在这一刻突然松开了,不愿意低头的真希,居然向她道歉,禅院真依的头又低了下去,下垂的短发遮住了脸庞。

    和姐姐赌了这么久的气,原来只是要一句抱歉。

    真是幼稚啊。

    禅院真依发觉自己简直是幼稚到了极点,想要笑,却莫名得想要哭,把自己伪装成刺猬伪装得太久了,放下尖刺之后,留下只有满腔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