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
整个晚上,不,或者说,从那年染红半边天空的那场爆炸以来的这四年,在这个炸弹犯以这样卑弱的姿态出现并被逮捕的结果出现的刹那,回头看起来就像是虎头蛇尾的一场演出,或者荒诞的闹剧。
……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曾经将名为“萩原研二”的那样一个精彩的人直接从世界上抹去的罪犯,让他们这几个警察中的精英甚至公安精英谨小慎微、辗转犹豫、落子生怕引来不可测的连锁反应的那么一个人……
没有惊天动地的追逐逃亡。没有精彩纷呈的对峙和打斗。
轻而易举地,在这样一个绝大多数人依旧在沉睡的凌晨,静悄悄地、悄无声息地落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谓的“任务四”的完成甚至比前三个还要来得更轻描淡写。松田唯一做的,就是追着炸弹犯跑,然后把自己跌得头破血流的对方铐上。
毫无真实感。
以至于当他听到手铐的“咔哒”声的时候还有一瞬觉得是不是梦没有醒。
双手被铐在背后的不是个看起来穷凶极恶的人,甚至看起来非常……畏缩又怯懦,甚至会口不择言地编瞎话试图推卸罪行,不敢面对自己成为罪犯被抓捕的下场。抓捕到他的时候都会觉得,‘就是这样的人居然安装炸弹恐-吓市民吗?’、‘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夺走那么优秀的一位爆处组警察的生命吗?’。
看着他瑟缩呻-吟的样子,没有人能联想到英雄和暴徒的搏斗。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不值得。
不值得啊。
松田站在那里,微垂着头,凌晨但依旧黢黑的夜色里,寒冷的风吹过他打卷的头发。
佐藤美和子的目光从炸弹犯身上掠过。落在他身上时不由顿住: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想要大笑,又想要哭泣。
“松田——”她忍不住开口。
“嗯?什么?”卷发的警官抬起头,眉眼间依旧是熟悉的略微轻慢与洒然,好像方才那个似乎把整个夜色都忽然间刻写进身体的影子,只是佐藤的一场错觉。
佐藤迟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是想说,应该给其他人报告一声,抓到了。”
“哦。对。”松田对她飞快地笑了笑,“那辛苦你跟报告一声,顺便把这个炸弹犯带回车里,我去拆他刚才在装的炸-弹。”
“你——”
佐藤来不及叫住他,对方已步子很快地走向了那边的摩天轮,佐藤只好拖着依旧因为摔伤哀嚎的炸弹犯往车的方向走,同时用耳麦和话筒跟搜查一课那边的值班人员伊达航汇报。对方在反复确认炸弹犯被抓到之后,声音透出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佐藤听着伊达和往常不一样的声调,又想起刚才松田侧脸上掠过的表情,忽然有点好奇,那个四年前牺牲的警官,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会让他的同期在这么久之后,依旧为他牵动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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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的手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