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道:“他终归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杨嬷嬷闻言悚然一惊。是了,太平日子过久了,她险些忘了当年有多艰难,又流了多少血。
“如今朝堂斗争愈发激烈,前儿少禹来信,信中提到皇帝不好了,挑了肃王爷家的幼子过继了过来,立为太子。刘家人那些时候动作不小,刘皇后浸淫后宫争斗多年,几乎把控宫闱。她假借太子年幼,依旧把持朝政,言明待太子成年再还政。前朝那些老大人们忌惮太子安危,也只得暂时妥协。”
李老夫人闭了闭眼,手里捻动着佛珠,淡淡道:“我原想着叫阿璟做一田舍富家翁足矣。可在太原时刘家人频频动手,欺负我老弱无依靠。也幸好伯庸相助,叫我们在溪山村落了脚,摆脱了那些人。少禹说的不错,只要刘家一日还在,我们便要一日小心。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如若太子式微,刘家专政,我们的日子恐怕会更艰难。”
“老夫人的意思是要……”
李老夫人轻声道:“少禹从未放弃过,他多年奔走,就为洗刷李家之冤屈,我又岂能退缩。我不求阿璟日后如何出息,但总得行的端做得正。那位荀先生说的不错,坏习惯是一日日养成的,总得叫他知道是非曲直,也免得日后闯出祸事来。”
她微微摇了摇头:“阿璟素来孝顺,我原也只当他被族亲教唆坏了性情,为人霸道了些。却不曾想他如此骄横跋扈,恣意妄为,小小年纪就懂得威逼利诱。也幸好农家孩子淳朴,幸好阿璟依旧懵懂,先生发现的及时……这次你们谁都不许给他求情,他若想不明白错在何处,那便叫他一直跪着,跪到明白为止。”
“还有,我们已在村子里扎根,都是村中孩童,日后不必叫大杨跟在他身边伺候了。”
杨嬷嬷只得应是,想了想又道:“那少爷的安危……”
半响后,李老夫人道:“我自有打算。”
李云璟日子不好过,陆舟也没好到哪儿去。
当日陆伯庸带着李家的赔礼过来足足让陆满仓惶惶不安了好几天,直到陆舟拜了荀先生才彻底放下这事儿。谁料陆伯庸又来旧事重提,蒋氏也明白过来了。
她肃然道:“九爷放心,我和他爹会好好教他。这孩子看着乖顺,可心里主意大,胆子更大。我们只是农家小户,万幸得先生教导,必不叫他辜负先生教诲。”
陆伯庸就道:“此事也是我疏忽了。不过五叔五婶放心,我那位李婶婶是宽厚人,她便知道了也不会气四郎。说起来四郎着实招人稀罕,李婶婶也是想四郎和李少爷多在一处玩闹的。如今他们又是师兄弟,更该友好相处。那李家小少爷性情虽跋扈些,但心地不差,只是在老家时被带歪了。大家都在一处读书,慢慢相处下来,自然就亲热了。”
陆满仓道:“人家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霸道些也是正常的。他虽孤立我家四郎,可也没像外头那些少爷公子哥们作践人,也足见这少爷还是心善的。话说回来,也是我家四郎不老实,架柴拱火的,也难怪李少爷气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