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及被埋在碎石堆下边,好些骨头都被砸断了,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额前的伤口,看着十分刺眼。曹若愚哆哆嗦嗦去探他的鼻息,当感觉到一丝微热的气流卷过指尖时,少年忽然就落了泪。
“二师兄你撑着点,我马上救你出来。”
曹若愚喃喃着,手上动作加快许多。他费力地刨开压在傅及身上的碎石,十指渐渐被鲜血染红,傅及就这么毫无生机地躺着,曹若愚怕自己稍微慢一点就拉不回来他了,眼前朦朦胧一片,全是水雾。他用力眨眨眼,挤出泪水,文恪见他伤心,出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这儿。”
曹若愚也不答话,文恪手下一顿,好像摸到了某个毛茸茸的东西。他一缩手,指尖多了几缕黑色的毛发。文恪凑近了些,想看仔细些,但还没等他辨认出这是什么,曹若愚就将傅及拖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黑猫。
文恪蹙眉:“山底下有野猫?”
还这么巧和傅及埋在一块?
一贯谨慎的他试探了下那只黑猫,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魔气。曹若愚也来不及思考太多,抹了把眼泪问他:“文长老,您能帮我一起抬下我二师兄吗?我怕背着他又压到他断掉的肋骨。”
“先砍些木头来,给他固定一下。”文恪蹲下身,给傅及塞了一颗保命的药丸,他虽然出来得急,但这种小药丸几乎不离身,这是十年前留下的习惯。
文恪垂眸,修长的指节按住傅及的脉搏,还好,还活着。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埋在碎石堆里不知几天几夜,竟然还活着。
真是个顽强的年轻人啊。
文恪不免慨叹。
他简单给傅及处理了下伤口,曹若愚也依着他的吩咐,砍了些木头来,文恪做了个简易的夹板,给人固定住断肢。
做完这些,文恪道:“我们先回临渊,他伤成这样,不能再拖了。”
曹若愚听了,脑海里却回想起傅及守在孙夷则床边的背影,心头忽然涌上些道不明的情绪,温声道:“我们不去临渊,去岁寒峰,可以吗?”
“嗯?”文恪感到奇怪,“在临渊的话医治起来会比较方便。”
“岁寒峰也有药,我师父有好几个仓库呢,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曹若愚不知为何,很是执拗,文恪沉默了,却不敢迟疑太久:“好,那我们出发。”
他蹲下身,指挥着曹若愚要怎么搬运这位伤患,少年突然又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谢谢你,文长老。”
“不谢。”文恪淡淡的,他猜不透曹若愚的想法,明明之前很好猜的。
但这一刻又不是了。
文恪有点茫然,曹若愚还带上了那只黑猫,说是有缘分,都受了伤,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文恪也默许了,少年就冲他笑笑,又一次道谢。
“不谢。”文恪重复着,他还是不懂,但又觉得不好劝,哪怕他认为这只黑猫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