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汪鹏查看和嘱咐完小伙计的活儿后坐下来,戚衡才问道:“肖明军的事处理完了?”
“还没,”汪鹏将手插进袖口说,“不过说快也快,岑哥不想大办,要一切从简。明天上午炼,下午岑哥就回源封,后天早上就能下葬完。”
“他自己回?”
“对,他谁也不让跟。”
戚衡记得之前季岑开玩笑似的跟他讲过,肖明军百年之后他也要给肖明军埋在源封那个山丘下。
现在想想,那时他们谁都没想过肖明军会在这个岁数人就去了。
“从简挺好的。”戚衡缆燌说。
汪鹏往炉子里添了两块儿蜂窝煤:“主要是赶上年了,确实不适合办丧,唉……你说这人说没就没了,我还寻思季岑他那么拼命给肖叔治疗,最终能等来个好结果的。换上肾多活个几年也是好的呀。我知这话不该说,但说句实在的,肖叔这一走,真是让他自己解脱了,也让岑哥解脱了。”
戚衡摊开手掌烤着火,保持着沉默。
孙舒瑜和豁牙子到了后,他们五个人就奔着汪鹏的新房去了。
吃火锅喝酒聊天的时候得知豁牙子跟孙舒瑜也要好事将近了后,戚衡高声道:“得,又来一份礼份子。你们搞慢点,也等等我这学生党啊。”
“戚老五,”豁牙子举着酒杯说,“不是我说你,就像我们等你,你就能最后娶妻生子了似的。”
这话一说,桌上都安静了。
酒精上头的戚衡突然想起了季岑,他捏着杯子笑了笑,摇了摇头啥也没说地把杯中酒干了。
“来来来,”汪鹏倒着酒说,“一起干一个,愿大家都有自己的归宿,平安,幸福,就完事。”
孙舒瑜响应道:“对,还要祝我们都发大财。”
“来来来,发财,发财。”董佳慧笑着说。
从殡仪馆回来季岑就在四季水果的二楼没下来。
邵敬承上去看了两趟,都见他坐在餐桌旁不动地。
桌面上除了烟灰缸就是个大袋子。袋子里都是从医院收拾回来的肖明军的贴身东西。
“老大,”邵敬承踏上最后一节楼梯说,“你坐老半天了。跟着我下来忙活忙活啊。”
马上过年了,四季水果正是忙的时候。按箱卖的各类水果不停地往外搬。
肖明军虽然走了,但这世界照常转。季岑抬眼道:“我一会儿下去。”
邵敬承知道季岑心里难受,让季岑一个人呆着就会更难受,他不等季岑说的“一会儿”了,拽季岑衣服道:“就现在,快。”
在楼下一直忙活到七八点,四季水果关了店后邵敬承叫季岑一起出去吃点儿东西。
季岑说吃不下,就回永利了。他先是给铁锅喂了食,后又洗了把脸。
从洗手间要回卧室的时候,他停下来坐在了楼梯上。肖明军之前经常坐在他旁边吃他给带回来的肉。
人在医院里走了的时候,他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