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豆姑一家三口分开的季岑目标明确地往阴阳坡上爬。
陡坡着了积雪不好爬。他手脚并用到顶坡后抓了满手的泥。
拍打清理后他便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把唢呐。
无尽北风下将金属握在手里,冰意从掌心蔓到全身。
唢呐放去嘴边,他调整着姿势摆好了手指位置。太久没吹这东西,前面两声是干哑的。
鼓足了力送气后声音便立马清亮了起来。
唢呐特别适合大悲和大喜。震撼力和感染力是其他乐器不能比的。阵阵连续声音被风卷走,让季岑越吹越来劲。
他就会两首哀曲,以前在丧仪队学的。也不想挑了,打算两首挨个儿吹。
戚衡两次来源封,源封都是被雪覆盖的。源封给他的印象颜色就变成了满眼白。
去年冬天他跟季岑一起来的,今年他们就变成了自己来自己的。
他人虽是在源封,但具体不知季岑会在何时给肖明军下葬。
他们这边都是越早越好,所以他很早就起了。
出门后一直在之前他跟季岑溜达过的树林旁转悠,那里能看到阴阳丘方向。
戚衡觉得他像个神经病,有想试图靠近季岑的贼心,却没有敢于直接表达的贼胆。任凭自己偷偷摸摸地做着自以为没什么问题的事情。
在这里他不能再被季岑发现,不然所有理由都站不住脚。
所以他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只想默默做最后一程陪伴。
听到唢呐声音的戚衡扭头望向了阴阳破。他远远看到那丘上站着个人影。
怪就怪在如此远的距离,他还是知道那就是季岑。
他立于寒风中安静听着那阵盛大的悲伤。
季岑在跟肖明军告别,他在跟季岑告别。
他其实明白他心里的别扭是什么。是他从未好好跟自己妥协,从未敢去跟这段感情正式和解。
他始终困在不甘和遗憾里出不来。就因他是被不要的那个。
以前他以为在一起只要有爱和真诚就够了。
可光他一个人有是不够的。
他想,该试试放下了,频频回头注定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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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更,但肯定今天更不到和好,要明天才行啦,没办法,我也累。先排队做核酸去了,回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