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火焰跃动着,光亮扑向高处,两个人的脸上便落下了一样的斑驳痕迹。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比坐同桌的距离还要近。荆璨侧头,便能清晰地看到贺平意脸上的每一条轮廓。视线触及到眉骨,稍许迟疑后,荆璨还是忍不住问:“贺平意,你的疤,是怎么弄的?”
“嗯?”本该许愿的环节,荆璨突然这么说,贺平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可能是因为过生日,当了寿星,长了一岁,胆子也跟着大了一些。荆璨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穿过烛光,轻轻碰了碰贺平意的眉骨。
手指是凉的,眉骨是热的。
“这里。”
“啊,”贺平意明白过来,也自己摸了摸眼睛上方。他的手和荆璨的手叠在了一起,感觉到荆璨手上过于低的温度,贺平意便顺手将他的手攥住。
荆璨本能地想将手往回抽,但是被贺平意攥得紧,他挪不开,只好任由他握着。
“伤是以前打架打的。你手怎么这么凉?冷?”贺平意说着,又将被子给荆璨围紧了一些。
荆璨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在他的想象中,从前的贺平意是要比现在凶一些。
“你……”荆璨心头一动,忽然问,“打架很厉害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贺平意朝后靠到沙发上,仰头想了一会儿,有点纠结地说,“好像我说很厉害的话,显得我好像以前老打架似的,对我也起不到什么正面形象塑造的作用,要说不厉害……”
贺平意沉吟片刻,笑得骄傲:“那不可能。”
听着贺平意的话,荆璨则亮着两只眼睛看着他:“打架厉害也算一种技能啊,我打架就不厉害。”
贺平意原本一直带着笑,听到这话,立时皱起了眉:“你还打过架?”
荆璨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被迫打过。”
迎上贺平意有些担忧的目光,荆璨解释:“以前读书的时候,好像总有人看我不顺眼,不过肢体冲突倒是不常有,他们顶多取笑我。但是学校里有几个人似乎非常讨厌我,所以……我被他们打过。”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荆璨第一次主动对贺平意说过往的不愉快。在这个没什么光亮的夜晚,在生日蜡烛旁,贺平意似乎看到荆璨终于站在那个装满了过去的故事屋里,给他打开了一扇小窗户。只不过,故事屋里的那些往事都虚虚地掩在黑暗之下,屋里只燃了微弱的烛火,好像生怕别人发现,随时准备熄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