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笑道:“我说你师尊将你教得好,独一份的。”
陆不洵摔了帘子,气哼哼地扭回头去。
林墨这才又对住季朝云,叹道:“季先生竟已离世了吗?”
季朝云点头。
季氏门风,向来开明正派,季朝云的父亲季思阳是长子;两个妹妹,一个不幸早逝;一个生来便是所谓的凡骨,难容于仙门,早年即离家远嫁,幸得所嫁倒是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如今过着平常夫妻日子,已不再过问季氏与诸仙门之事;唯有最小的一个弟弟与他常伴左右。
这个弟弟便是季思明,正是昔年林墨等人升山时的学正以及授业恩师,众人皆唤一声“季先生”。
季思明一生爱惜良才,不曾娶亲生子,也不曾离家另起仙门,情愿前往那晋临孟氏,协助操持升山问学诸事;那为人,可称得上是兢兢业业,严明端正,对来求学的诸弟子,无管来自季氏或其他大小仙门,皆是严格要求,令人信服。
多年来教导了众多仙门子弟,他最喜欢的一个便是林墨的长兄林宽。
林氏仙府的麒麟儿,芝兰玉树,颖悟绝伦,又兼仁德亲善,不同俗流,正是登仙道的不二之才,便是如此严格的季思明,也时常将其挂在嘴边,赞不绝口;而林墨则是反面教材,空有八斗之才,就是不肯学好,专有那上房揭瓦,刁顽淘气,腹中少说一万个心眼,其中一半是坏,若不是看在林氏仙府及他这英才兄长的三分薄面,大约不出两日就要被撵下山去。
而林墨呢,虽常被罚,倒也挺喜欢季思明这位先生,他严厉,却绝不会不公,这已是难得。
再者,罚也不止罚他一人,完美如他大哥林宽,真是举世无双,仅得这样一个,如季平风、季朝云、滟九、林信、邾琳琅等等,谁不挨罚?且乐且罚又且乐哉,少年人心性不定,转头就忘。
骤然听闻季思明离世,林墨心内颇难受。
却听季朝云又道:“本以为方才既有亭所,前方便必有村落住人,现在看却未必了。”
林墨也道:“不错。”
虞城陆氏设置亭所,便于管辖众乡民;方才所遇的也不知是什么,亭所内实际上空无一人。
这大抵有两个可能。
一是此亭所遭遇变故,里头的人逃走或身死,也没有留下半个孤魂野鬼。
一是数里内无民可管,也无人会从这里经过,故此已被废弃。
不管是哪种可能,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怪就怪在,马匹等皆是真的,像是刻意不愿耽误路过之人等行程,愿他们速速离开一般。
林墨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他唤:“阿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