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时间不够了,我得走了,书局交付给您,我过个几日再来,这段时间还劳烦您帮我采买些小孩子用得上的东西,还有,给我准备一些柔软的布。”
先不说七略书局的人心中是如何掀起惊涛骇浪,宋訾从不对外开放的三楼直接下到二楼,再次走出七略书局大门的时候,便又成了那个气质有些阴郁的左相独子。
这次宋訾回相府,是光明正大走的正门,回来的时候来得巧,正好和宋明成的马车撞上了。
两辆马车前后驶进正门,等到朱红色的府门被关上,进了内院,宋訾特别开心的跳下马车,声音中都透着一股欢快劲:“爹!”
十年来,宋明成还是头一回听到独子用这样亲近活泼的声音说话,一时间竟然有种恍若隔世感。
从八岁那年生了病痊愈后的宋訾,总是顶着一张厌世脸,一天到晚好像睡不够的样子,他从外面辛辛苦苦回来,只要宋訾在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摆弄一些没用的小玩意。
宋明成也不是没有反省过,是不是自己太过于严厉,导致独子胆子这么小,有的风吹草动就受到惊吓,但这几天他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哪里是胆子小,分明就是胆子太大了。
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老父亲黑着一张脸:“你爹不是在岭南讨饭嘛,还断了一条腿,我没那福气,可做不了你爹。”
“什么断了一条腿?谁断了一条腿?”就算是在家也打扮得十分华贵的明安郡主迎了出来,先看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两条长腿笔直修长,看上去像是棵挺拔的小白杨,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没事。
再看自己的夫君,也好端端的在地上站着呢,不是被人抬进来的,她顿时杏眼一瞪:“夫君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一家人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宋訾坦白之后,她这两天也没能睡好,当天晚上做了一个被抄家的梦,一大早上都是哭醒的,用冰块敷了半天,眼圈还是有点红红的,还上了厚厚的一层香粉,现在才看不出什么来。
什么断腿呀、死了的,这种丧气话,明安郡主是一个词都听不得。
挨了一个白眼的宋明成:……
他气的胡须都翘起来:“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的宝贝好儿子说的。”
宋訾一听这个,就知道自己亲爹八成是去了一趟审刑司,毕竟他的某些信息公开的,一下就能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