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直到此刻,谢婉清方晓得,丹阳究竟要问什么。她看着丹阳的模样,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大胆道:“公子若是心中有人,便会明白,什么是相思。”
“相思我知道。”丹阳坦然道,“世间男女最喜欢这个。”有的思过头,还会生病,如果思的时间太久,便有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他和逍遥子在俗世时,见过不少,也听过不少。
谢婉清道:“你既然知道这个,就应该明白,既然想念一个人,无论瞧见什么,都能在心中想到他。看什么都是他的模样。听见什么也想告诉他。”
丹阳:“……”
所以那幅表情,是因为在想一个人?
他沉思了一会儿,此言不错,他确实也是想到了季柯,但那是因为对方总是在干扰他,应当是与相思这种事毫无关系。丹阳又想到,如果这满街的人,满街的物,包括手中拿着的包子,全都是季柯的模样……
大师兄微微蹙起了眉头。
有点堵心。
好像并不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
谢婉清见这位年轻的公子一会儿发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神情转冷,暗道,这人如此奇怪,不知从何而来,听他语气仿佛不懂人情世故。谁要是他的心上人,那可真叫倒霉哩。
道便缘自心,求道即是问心。
丹阳不过是随处一见,恰巧被谢婉清的神思勾起心头困惑,因心中一动,故向她求证,结果对方说了半天,全是空话,并没有能令他解明白,当下只觉得是白问了。
本欲离去,就听前方吹吹打打,一群人向前头涌去。原本就挤攘的街头一下更拥闹,丹阳信手一拂,就将人群与他隔了开来,纵使外头如何拥挤,亦不曾碰他分毫。
片刻,一行吹吹打打的人一身红妆,在众人簇拥下自他们身边经过。
丹阳冷眼旁观,并不如何有兴趣。
谢婉清却伸长脖颈,听了一会儿闲语,知道是柳家姑娘成亲。这位柳家姑娘和她夫婿,说来也是有故事的人。她怔怔看了会,想到自己情郎,心中一痛,就不自觉落下泪来。一行热泪滚下,却觉得一阵风拂过,面上就干净如昔,眼泪无影无踪了。
谢婉清眨眨眼。
就听一人低声道:“你哭什么?”
那声音委实好听,像极了从前他哄她的模样,谢婉清眼一闭,又落下泪来,擦也擦不尽,听人在问,便喃喃道:“他要成亲了。”
成亲……
丹阳道:“他成亲,你为何要哭。”
这一句话,才将谢婉清唤醒。她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这周围的声锣打鼓就一下涌入耳膜,而方才觉得熟悉的声音,也变得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