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阑跪在青铜大鼎之前,听见动静,转过头就见晨光曦色里江尽棠逆光而来,身影单薄瘦弱,却又似乎无坚不摧。
“……九千岁。”宣阑见他如此罔顾皇室威严,脸色不太好看:“九千岁不是身体不适,告假了么。”
江尽棠缓缓跪在了宣阑身后,淡声道:“臣一人之安危,如何有天下百姓之安危重要。”
宣阑压下长眉,少年眸中有些阴鸷:“九千岁既然如此关心天下黎庶,不如朕这个皇位——让给九千岁来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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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的心情小日记(2):
听说总是梦见同一个人是因为对方在想你。
难道江尽棠每日眼里心里都是朕?
……
那朕勉为其难纡尊降贵的再梦梦他吧。
第19章 春色
若是旁人听见这话,恐怕要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告罪,但是江尽棠不仅没有惶恐,反而笑了一下:“帝王之尊,并不快活,何苦找罪受。”
宣阑也气笑了:“九千岁连帝王之位都不屑,还想要什么?”
初春寒风料峭,吹动祭坛四周悬挂的黄幡,江尽棠咳嗽了两声,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将这血味儿压下去,声音轻柔:“这天下,比皇位更有意义的东西,很多。”
宣阑有种非常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
他还在为坐稳这把龙椅汲汲营营,江尽棠却十分不屑,好似如今这山河万顷都是因为他的不屑才会顺利的交接到了宣阑手上。
换个人说这话,宣阑不会动怒,甚至觉得可笑,但是从江尽棠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的理智几乎被燃烧殆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江尽棠很近,君臣在祭坛之上对峙,剑拔弩张。
宣阑紧盯着江尽棠的眼睛:“既然九千岁有此想法,又为何紧握着手里的权利不肯放?”
江尽棠静静看着宣阑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数年风霜雨雪过去,终已不似少年游,若是十余年前他能够与宣慎一起站在这里,那才是他的胜利,如今宣慎入土多年,早就已经是一具白骨,他又和宣阑这么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儿呢。
江尽棠忽而有些厌倦了,揉了揉眉心,如同过去每一次不想和宣阑争执时一样,道:“是臣妄语了,请陛下恕罪。”
宣阑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他斗志正浓,江尽棠却偃旗息鼓,又用那种看着稚童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