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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无所谓,于是他指自己的嘴唇道:“行啊,别亲脸,亲这里。”

    如果说,那一巴掌让郁臻发泄了三成愤恨,那么杜彧此刻的行为就是在重燃他的怒火和煽动仇恨。

    到这种时候了,杜彧还在娱乐他——那他经历的一切算什么?他的痛苦只为供人取乐?

    不可饶恕,绝对不能容忍。

    他们其实贴得很近。郁臻的笑容消失,眼中流露出遗憾,手指怜惜地摩挲杜彧的下颌角,“我本来特别喜欢你的脸。”

    杜彧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靠近,两片带着血腥味的淡色嘴唇近在咫尺,干燥柔软。

    “你是那个新买家吧。”他轻声说。

    刀片划开皮肤的痛觉不明显,它太薄太锋利,郁臻的动作也太快。

    杜彧捂着血液喷涌的喉咙,踉跄地往后退去。

    周敛抽了两口烟的空档,一回头,那刚才还亲热的两人当中,已有一个捂着流血的脖子倒下。

    这里是俱乐部,只有杀戮和背叛的地狱。周敛见惯血腥,冷漠地吐出烟雾道:“下一轮是三个人,你把他弄死,咱们怎么玩?”

    郁臻领口沾到新鲜的热血,在衣服上擦干净刀片,藏回袖口,摇头道:“没有下一轮了。”

    周敛碾灭烟蒂,问:“啥?”

    郁臻说:“我的买主死了,没有下一轮了。”

    ***

    这是艾莉卡入职以来最忙碌的一周。

    为了处理严谌的资料和他的狗,录入新客户的档案,她一夜没合眼了,结果有人通知她,新客户也死了,不用弄了。

    这叫什么事儿?

    艾莉卡气压低沉地坐在长沙发里,对面是一身血污的郁臻,他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脏且不说,主要是脸色煞白,头发和眼睛极黑,半透明的皮肤晕着不正常的浅红,大约在发烧。

    “我们不接受贷款和信用卡支付。”她严肃地说。她调查过此人的背景,正常情况下他付不起俱乐部的会费。

    不过郁臻的男人缘似乎不错。于是她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和上一位客人关系匪浅,但盗用他人资金也是不行的哦,帐户信息必须与本人一致。”

    郁臻的指尖出乎意料的干净,指甲修得整洁圆滑,夹着一张黑金色银行卡递给她,“我的名字,你查吧,里面的钱应该够。”

    在俱乐部,买下自己的命,最贵的代价不是金钱,而是附加条件——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

    这几分钟里,艾莉卡用设备确认了银行卡帐户信息,对他的态度即刻转变;她划走金额,把卡片还给他,面带殷勤的微笑道:“现在您自由了。”

    郁臻走出去那一刻,吐了出来。

    但他胃里什么都没有,仅仅是食道筋挛,干呕了几下,眼睛充血。

    他的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青色大海,天高云淡,海浪声萦绕耳畔,浅灰的上空飞过一群海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