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一片死寂。
“这家伙追了我们一路,挺能跑的。”周敛说,眼神询问他伤亡状况。
杜彧反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周敛:“上厕所。”
杜彧走上前朝对方的脸挥了一拳,说:“你应该叫醒我。”
周敛被打歪了头,踉跄后退,手擦拭嘴角的血迹,满口腥甜的铁锈味。
“我就走了两分钟!”
“两秒钟也不行。”杜彧甩着因用力过猛而酸麻的手腕,“收尸,换地方。”
接下来是沉默地拖运尸体,整理行装。
坏掉的帐篷不能再用,得和怪物死尸一起烧掉,至于不幸牺牲的同伴队友,他不打算把他们留在这里。
泼油点火之前,杜彧检查了那头被打成筛子的怪物尸体,正是白天袭击他们的三头中逃跑的那一头。它尾随车辆翻越山林荒野来到此处,并潜伏在暗中等待狩猎时机,准备趁午夜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将所有人杀死。
只差一点,它就成功了。
杜彧的手掌心贴着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没有发烧的症状,但他依然感到胸闷耳鸣,脑袋沉重得无法思考。
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周敛,今晚负责值夜的人是他。
他可能需要为此狠狠痛哭和自我谴责,并终生忏悔今夜无梦安眠的那一个小时;为这一小时,他害4个人丢了生命,无比沉痛的代价。
可是……
可是他的心底就是掀不起一丝波澜,没有感觉,像石头投进了深渊,毫无回音和波动。
“这也不全是我们俩的错。”周敛拿毛巾擦着额头颈部的汗水,还妄图擦掉衣服沾上的血污。
“它的智商可能比我们加起来还高呢。”周敛这么说道,“是意外啊。”
“不重要了。”杜彧不想理会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而且以他们的处境遭遇了这种事,为自己开脱或许是比沉浸在罪恶感里更好的选择。不过周敛的冷血程度令他意外,能做到这般漠视生命的人,在当前世界也实属罕见了。
看他一直埋着头,周敛以为他还在自责,用开导的语气道:“你坚强点啊老兄,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说完伸手要来拍他的背。
杜彧挡开那只手,“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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