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霸王投胎的吧。”刘妈立时换上一副笑脸,“我说小青菜啊,过来帮我把这桶衣裳拿出去,回头我再慢慢洗,对了还有那边墙角的石臼,你没事把先前先生要的药材也磨了……”
杨舟轻脾气倒是极好,不管刘妈怎么差使都笑吟吟地照办,手脚也麻利,仅仅过了一日,便成了刘妈的心头肉,连米饭都给他多盛了一大碗。
别看杨舟轻个子不大,长得也秀气,吃起饭来,就是山东大汉恐怕都得甘拜下风,就着芹菜肉丝、韭菜炒蛋竟然吃了两碗半,比张嘉闻和刘妈两个人还多。
刘妈有些担忧地看张嘉闻,后者却不以为意,“饭也吃饱了,便跟着我去做工吧。刘妈,先前让你准备的干粮可都备好了?”
“好了,备了两个馒头,两个肉包子。”
杨舟轻恋恋不舍地放下碗,“做什么工?码头卸货么?”
张嘉闻从五斗柜取出来个破破旧旧的布包,“买你的时候,你应当也听见了,我是个道士,所谓的做工……”
“不会……要抓鬼吧。”杨舟轻脸都吓白了,颤颤巍巍道。
“也未必是鬼,”张嘉闻检查了该用的符箓,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妖魔鬼怪皆有可能,总之与活人无关便是了。”
杨舟轻不动了,嘴唇嗫嚅道:“不如我在家里做饭,让刘妈陪你去?”
刘妈好笑地捶他一拳,“先生这是看重你呢,若是能和先生学些相面算风水的本事,再不济让你多识得几个字,怎么都比你日后去做黄包车夫、挑夫苦力的强多了,还不快去?”
杨舟轻无奈,只好捏了捏鼻子,默默地跟着张嘉闻出门了,“先生,咱们这是去哪儿?”
“事主不在南京,在江宁。”
南京与江宁分分合合、弯弯绕绕,最早南京就叫做江宁府,后来民国元年又被改为南京府,接着北洋政府迁都北京,又废南京府设江宁县,如今南京重新成为首都,便将江宁与南京县分治,城厢以外五或十里属于江宁县。
“这么远,咱们如何过去?要去租辆马车么?”杨舟轻一想到很有可能得走十几里路,不由得两眼发黑。
张嘉闻双手拢在袖中,“请我这般的大师做法,定然得遣人专程来接,放心。”
片刻之后,他二人坐在驴车上,忍受着臭不可闻的气味,一颠一颠地向江宁县而去。
“也算是专程吧。”杨舟轻看着张嘉闻挂不住的面色,低声开口。
张嘉闻横了他一眼,转头问驾车之人,“所以贵地找我等有何事?”
驾车之人名曰黄二狗,倒是颇为健谈,“道长有所不知,咱们这村子,从前都好好的,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竟然闹起鬼来。”
“哦?”张嘉闻来了精神,须知捉鬼可比寻常算命请符费用高上不少,倘若此番能够成功,攒下的钱兴许就能长期雇下一个车夫,省得每次出外都得仰仗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