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闻将手帕递给他,将他扶到旁边一个咖啡馆,买了杯清水给他漱漱口,“兼收并蓄。”
一旁的侍者看他只买了杯水,面色已有些不善,张嘉闻招手叫他过来,扶了扶眼镜,“这孩子还要长个子,不能喝coffee,给他一份sandwich,再给我一杯latte。”
侍者见他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又点了东西,面色稍霁,挺麻利地将东西送来,“你们也是为了花国选举来的?”
杨舟轻不知什么是这个花国选举,但也大概猜到多半是古代青楼那花榜一般的东西,便故作大人状,“谈不上,不过途经此地,听闻有此风雅之事,凑个热闹罢了。”
他二人风尘仆仆,故而一开始侍者看轻了他们,如今仔细打量,却发觉不管是眼镜兄还是这少年,衣裳的材质均是极好,那眼镜兄还会说洋文,便笑得格外谄媚,“听二位口音似乎是南京来的?来的可正是时候,咱们这次的花国选举,一块大洋一张选票,都还一票难求呢。”
张嘉闻自恃身份,一直不发一言,杨舟轻只好帮他打听,“那这个花国,就选一个总统么?”
“那怎么可能,”侍者眉飞色舞道,“正副总统、总理,参政院正副院长、参政,还有很多金奖章、镀金奖章呢。”
“总统是金奖章?”杨舟轻听得云里雾里。
“当然不是,牡丹、兰花、梅花是金的,芙蓉、芍药、茶花、荷花、海棠、菊花、桂花、玫瑰、桃花什么的是镀金的。”侍者眉飞色舞,“现在还有不少人在押注呢,如今陈渔小姐遥遥领先,爱丽小姐紧随其后。你们要不要押一个?”
张嘉闻终于开口,“我看这个楼也挺旧了,但边上的空地似乎有动土的痕迹,是要翻新还是重建?”
侍者正忙着兜售赌局,见他绕开话题便有些不高兴。
“我押爱丽小姐吧,这名字听着洋气。”杨舟轻见他脸色,“是一块大洋么?”
侍者面色又放晴了些,接过大洋,从口袋里取出张凭据,“若是你赌赢了,届时凭这个凭证去新世界取钱便可。如果你想再给爱丽小姐投一票……”
“不必了,”杨舟轻瘪嘴,“我不过是个打杂的,哪里来那么多大洋。”
张嘉闻不耐烦地给了那侍者一个大洋,“我押第三名。”
“那就是阑珊小姐。”侍者眉开眼笑,也没忘了回答他问题,“先生好眼力,这楼是晚清开埠后建的,已有些老了。老板计划在旁边那块空地再起一楼。”
张嘉闻点了点头,看了看眼前滔滔江水,对杨舟轻道:“咱们找个地方暂住下来,此事有些意思。”
“你的意思是,阿贵的失踪和这个新世界大酒店有关?”
张嘉闻点头,“不仅如此,这里阴气甚重,我决定留下看看。”
“后天就要选什么花国大总统,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选个妓、女做大总统,难道就不觉得不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