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闻环顾一周,最终选了个看起来颇为干净舒适的小旅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因为真的不敬,才故意叫这个名字的?”
杨舟轻恍然大悟,笑出了声,“想不到这帮嫖客还挺促狭,只是这等风月场所,能有什么阴森之事?”
“你多半是古人志怪传奇看少了,自古秦楼楚馆多有痴男怨女,最容易出事。”
杨舟轻嘴甜甜地开了房,老板娘还给他们送了两个苹果,进了逼仄的房间,躺倒在床上,“走一步看一步,我便当自己带薪公干了。”
张嘉闻笑笑,“兴许真的得大干一场也说不定。”
第四章
也不知张嘉闻在等什么,似乎是真的不着急,接下来的两三天一直带着杨舟轻在上海转悠,去逛城隍庙、豫园,去吃生煎包、葱油饼,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杨舟轻也摸清了他的套路,便心安理得地四处讨要。
好在他于外物并无多少贪念,只想饱口腹之欲,也难为他,一顿饭吃两碗葱油拌面再加三根春卷也不见多长一斤肉。
五月四日那日,就听得街上闹哄哄的,不少人在用各式方言说着什么,杨舟轻听不太懂吴语,疑惑道:“不是明日才选花国总统么?怎么他们现在就闹起来了?”
张嘉闻凝神细听,神色一变。
杨舟轻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神色,印象里张嘉闻总是一脸无悲无喜,鲜少出现这种凛冽之色,“他们在说什么?”
张嘉闻阖了阖眼,云淡风轻道:“先前不是政府攻打奉系么?上个月28号,政府军占领了东北,谁能想到呢,昨日,日本人竟然在济南开火,不论军民,一阵扫杀。听闻还有平民,成千上万军民就这么沦为亡魂。”
杨舟轻见他恢复了平淡,又觉得历朝历代这些事数见不鲜,就说晚清至今这些事简直稀松寻常,也便不放在心上,“政府应当会处理好的,就是处理不好,咱们升斗小民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张嘉闻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是个道士,你是个少年,却不知为何,我常觉得你的血怕是比我还凉上几分。”
杨舟轻很古怪地看他,“对啊,难道有人的血一直都是热的么?”
张嘉闻顿住,忽而又摇了摇头,“你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过,你还是不要懂了。”
“那可不一定,现在我不懂,我可以学,总有一日,你懂的我都会懂,你不懂的,我也要懂!”杨舟轻好胜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