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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也得道了么?”杨舟轻好奇问道。

    柳梦梅摇头,“当时明朝山河破碎,他无心仕途,一心佛道,便整日在树下念经痛哭,时日久了,我就有了灵性。特别是他的眼泪,据说至诚至忠,洒在我的根系上,对我生出神智也颇有裨益。”

    “后来满清入关之后,他就投河自尽了。”

    这故事颇为凄惨,杨舟轻却直皱眉头,“你这个因果得还这么久?”

    柳梦梅苦笑,“上神你天生神格,小的却得修习至少百年才能成个精怪,若没有恩公点化,可能现在都无法离开原身百步。待小的开了神智,能化作人形都已经是道光年间的事了,彼时那人早已转世投胎四五回了。”

    张嘉闻还在暗自思忖,就听杨舟轻奇怪道:“为何你叫我家先生恩公,却一直只称呼那人呢?按理说他应该也算是对你有恩才是,叫一句恩公也不为过吧?”

    柳梦梅面色一僵,并未直接回答这问题,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找到他时,是他的上一世,依旧是一个心性纯良的读书人……”

    他本就是柳树成精,神情恬淡而温柔,此刻眼中波光潋滟,“我再也没有见过像他一般淡泊名利、不求闻达的人了,在乡间做个西席先生,闲暇之余就带着我去山里,遍访白云、渔樵问答,然后再买些猎户打的野味回去。”

    “等等,带着你?你们相认了?”杨舟轻越听越茫然。

    柳梦梅尴尬一笑,“不瞒诸位,我算到我们因果未断,便去他那做了个管家,这个名字还是他给我起的。”

    “他娶妻了吗?”张嘉闻冷不丁问。

    柳梦梅抿了抿唇,“他这么高洁的人,自然要过梅妻鹤子的生活,怎么会娶妻生子呢?”

    “娶妻生子就不高洁了?”杨舟轻愈发茫然。

    张嘉闻打断他,“你确定是梅妻鹤子吗?”

    柳梦梅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先是讷讷不言,紧接着又怕触怒上神,就想要跪下,可心底又觉得真心相许并没有错,眼波几度流转,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不错,我确实和阮郎生死相许,我也知道不管是人妖还是人仙均是殊途,可近百年来,天庭早已不问人间,最多就是一些乡野道士多管闲事。我既没有勾引他,也没有害人,平日里也常与他一道积德行善,难道还是天下难容么?”

    “我们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杨舟轻打圆场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是女扮男装。”

    柳梦梅的脸色更难看了,“在下是男子,怎么,难道上神也如此迂腐,看不得断袖龙阳么?”

    杨舟轻觉得能容得下如此矫情的情人,这阮郎也不是个常人,“好了,没人说你们触犯天条,总之你们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他转世了?”

    柳梦梅眼眶湿润,“是,我与他有一世情缘,我已经心满意足,其他的也不敢强求。我的阮郎一日日变老,看着我一如往昔,他却也不曾多问多说一句,他七十而终,到了地府,喝了那碗孟婆汤……便再不是我的阮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