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多谢兄长,母妃那边还请兄长帮我宽慰,就说区区百年转瞬即逝,待儿子出关,再去孝顺她老人家。”杨舟轻也不愿再连累秦淮河龙王,自觉地离他远了几步,“父神既然让我静思己过,咱们便百年后再会。”
秦淮河龙王冷笑一声,“我倒是想撇清干系,但你我一母同胞,撇清得了么?你是该静下来用你的脑子好生想想,日后出来后要怎么做!”
说罢,他拽起那铁链的另一端,不耐烦道:“还不赶紧回去?在这让别人看笑话么?”
青龙眼中水光潋滟,垂着头,拖着锁链往前。
“你看,母妃在那里。”秦淮河龙王轻声道。
杨舟轻回头,看向宫阙高处凝望的身影,又艰难地五体投地叩了个首,“上次给她请安似乎还是两年前,下次却要百年后了。”
“这又怪谁?”秦淮河龙王没好气。
杨舟轻笑笑,“那自然怪我。”
路再长也终有尽头,一待杨舟轻回到金川河,秦淮河龙王便不敢再暗中帮他,而是不折不扣地贯彻落实四渎龙神的吩咐,将他死死地用玄铁链锁在那寒素的龙宫里,几个巨大的石锁将他的玄铁链死死扣住。
除去每日龟丞相前来问安、蚌精隔三差五送来饭菜外,整个龙宫再不准任何人踏入。
画地为牢,杨舟轻成了方寸之间的囚徒。
无所事事在水底下吐了三天的泡泡后,他对龟丞相道:“我这里有一个避水珠,我在西流湾定了报纸,你每日去帮我取来。”
龟丞相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因杨舟轻是原型被锁着,就由龟丞相打开报纸铺在地上,他看完了,再让龟丞相或者蚌精来翻面。
这日,蚌精又来送报纸,就看见硕大的青龙叼着一根水草,抬头看着天。
“大王,您的报纸。”蚌精对这不成器的主子也算是恨铁不成钢,但好在金川河虽小,但水族不多,他和龟丞相一言九鼎,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杨舟轻谢了他,埋头看着报纸上美国飞虎队的近况,突然开口,“父神问什么,你照实说就是,不必顾忌。”
“小的不懂大王什么意思。”蚌精一愣,移开了视线。
杨舟轻笑笑,“每个兄弟那里都有父神的人,有的大江大河还不止一个。我这里龟丞相的来历我很清楚,那便只剩下你了。何况,我金陵水系的河蚌,没有一个有你身上的花纹,而碰巧,这样的花纹,只有鄱阳湖才有。”
蚌精底气强得很,也不过是尴尬一笑,“龙神确实派遣小的来伺候大王,但天地良心,小的从未做过、说过对大王不利之事。”
杨舟轻的视线已经被汪伪政权的表彰大会吸引过去,“我这么个小河沟里的困龙,哪里有什么价值?我问心无愧,也无甚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