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的我已经在修帝王学,骨子里流淌着迹部家的血液的人是不被容许有这样软弱的情绪的,所以我藏得小心翼翼。
许是察觉到了我这点别扭的小心思,母亲在难得的周末时从法国飞回来陪我用餐,笑眯眯地开口提议道:“我们给小景找个伴怎么样?”
“……不需要。”
“难道小景不想要一个软绵绵地喊着‘哥哥’的妹妹?”
好像。
有点想。
我的脑海中晃过一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张开双臂娇娇软软地说了句:“哥哥,抱。”
“要妹妹,不要弟弟。”
我想了半晌,认真地说。
是软绵绵的妹妹,而不是脏兮兮的弟弟。我偏过头,勉为其难地做出了最后一步妥协。我实在是善解人意。
母亲笑了。
“如果是小景的话,那个孩子,会被宠成公主的吧。”
那是当然。
我骄傲地抬起下巴:我的妹妹,一定是最华丽的。
…
母亲带我去了孤儿院。
她生我时伤了身子,没办法给我再添一个妹妹。孤儿院是最好的选择。
孤儿院的院长提前跟那些孩子打过招呼,我跑去上洗手间时听到那个一板一眼长得跟修女似的院长对排成一排的孩子说:“这次来的人家是迹部家,被选中的孩子一辈子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你们可要给我好好表现。”
又是这样。
于是我冷眼旁观看着那群不足十岁的孩子故作乖巧,像是戴着个虚伪的面具。而那些孩子的表情,我曾经在迹部家的宴会上看到过无数次,刻意讨好的表情。
无聊。
无聊透顶。
我看着他们像个滑稽的小丑,费尽心思地展现自己给我看。当母亲弯下腰问我时,我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小景,有没有喜欢的?”母亲问。
这些人的表现让我觉得他们是个明码标价的货品。
我抬头望着母亲:“没有。”
她很惊讶,我看得出来有几个姑娘她挺喜欢的。只是大概没想到我眼高于顶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她们都太丑了,看起来不太像迹部家的孩子。”
我这样说。
母亲兴许是想到了迹部家的基因,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队伍里有几个脸皮薄的女孩白了脸。
有时候我觉得迹部这个姓不是很好,即便这个名字在日本上流社会是如雷贯耳,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我们也要舍弃很多平凡人唾手可得的东西。
比如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