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奇怪了,迄今为止的人生里,在混杂着恶意的成长过程当中,唯独畏惧他格外欠缺。被扔进咒灵堆里将死的时候也只是凭着本能挣扎,干掉一个接一个诅咒师的时候情绪更加平静,可是在如今这个安静的时刻,他却在因为另一颗心脏能否持续安稳跳动而感到惴惴难安。
失去咒力,就获得身体上的力量;失去了诸多的苦难,就重新获得了本不存在的恐惧感,这个世界向来公平,只是从不给人斡旋和转圜的余地。
*
带孩子是个麻烦事。
尤其是只有两个人,还有可能随机遭到袭击的情况下。
在这个时候,阿龙作为一个自家没孩子的主夫居然表现出了惊人的熟练——他说就当成是他和美久两个人要孩子之前的预演——在小惠身上帮了不少的忙。
“一开始看到那个粉红色小熊围裙还以为不太可靠。”
阿镜小声说:“结果好厉害啊。”
“那个不是专业的象征吗,那家伙是这么说的。”
“专业的什么?厨师吗?”
“专业的主夫。”
“……这样啊。”
阿镜用惊叹的目光看了过去。
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对可以上综艺节目的夫妻。
小惠对阿龙那张眼睛上有疤的极道面孔接受度良好,毕竟自己的亲爹看上去也不遑多让,充斥着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提刀砍人的那种亲切友善。美久夫妇最近经常打着做客的名义来帮忙,甚至还不愿意收酬劳,于是阿镜忍不住笑,说等到你家女儿出生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也尽管提。
“……倒是很感谢,但阿镜怎么知道是女儿?”
“我直觉很准啦。”
“是女儿吗?我和小姑娘相处有点……”
阿龙显得有些拘束。
“会相处很好的。”
她又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有时候,会觉得阿镜像是故事里的人一样。”
美久笑了笑,反客为主地给桌上的每个人倒果汁:“每次抽奖限定的手办都能拿到想要的角色,还帮我们买了《魔法双子警察》的盲盒,周边扭蛋也是一发抽到限定……像是被世界眷顾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