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已经结婚生子的成年人了,自然不需要别人操心他的行程……
道理早纪都明白。
可是——或许是被近些日子的甚尔爸爸宠坏了吧,早纪愈发的“得寸进尺”了,以前她能若无其事,对宿醉回家的爸爸视若无睹,还能顺带帮他打扫酒瓶、洗衣服,叉着腰让他给钱,现在她却做不到这样的心态了。
她感到一阵落寞。
口中本就水准失常的饭菜更加索然无味,早纪嚼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等弟弟妹妹吃完后,把剩饭剩菜装起来,倒给小区外的流浪猫狗们。
温暖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夜幕铺满了天空,夜间温度悄然下降,秋季的风带上了一丝冬天的寒冷,穿透早纪并不厚实的衣衫,让她直挺挺打了个哆嗦。
“嘶……”她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嘟囔道,“回头该加两件衣服了。”
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呼吸剑士,普通的寒冷无法奈何她。
那么她感觉到的冷意从何而来?早纪不愿去深究。
月亮渐渐爬上树梢,钟表上的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某个可恶的男人像是忘记了他还有个家,没有半点回来的迹象。
心中的空洞愈来愈大,呼啦啦地灌入寒风,早纪抿着嘴,披了件毛毯坐在玄关外,双臂抱膝,赌气地心想早知道爸爸不回来,我今晚就不该做那么多饭菜,太浪费了……不对,今后的一个星期我都不会进厨房了,爸爸的饭他自己烧吧!
“……”
唉,真是的,她又在置气什么呢,又不是不知道爸爸的德性……
早纪朦胧间似乎清楚,自己心口咕噜噜冒着的酸涩和委屈来自于何处。
她被甚尔爸爸这两年的“好说话”惯坏了,不再满足于“有亲人就好”,她开始渴望得到亲人的爱护,渴望能像千万个完整、正常的家庭子女一样,在家人们的呵护中长大。
其次就是……她的期待落空,所形成的落差感。
明明分别了整整七天,有那么多想诉说给他的事,压抑不住的对家人的思念,结果他倒好,留给她一个空荡荡的客厅——他就一点都不想她呗。
尤其是在同学们的对比下,可恶,她现在都不敢拿手机了,怕自己的LINE上全都是同学们晒出的家庭重聚的温馨照片。
早纪觉得自己错付了。
早纪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目无焦距,虚虚地盯着空中某个点,不时地眨巴眨巴。
起初,她还能在心中胡乱腹诽,自己给自己加戏,但到了后半夜,她的心湖已然一片安静,扰不动一丝涟漪。
她的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就这样像个木头雕像似的坐在玄关外,等着那个黑发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