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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百公里的路很难走。难怪老板娘说梅里有很多为了钱不怕死的渔夫会愿意载我们,即使他们捕到了鱼也没办法运出来吧?即使运出来走到一半的时候也会有一半的鱼被甩下车回归山崖下面的大海吧?另外一半已经摔死在凹凸不平的公路上了。

    我无聊的看着窗口外面云雾缭绕的山崖,雨下得这样大,这样密,连崖壁上的树木都看不清楚。

    一路上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山顶上滚下来。

    在坑坑洼洼的盘山公路上又走了大约两三个小时,我们的车陷在一个水坑里。库洛洛试了几次,车轮没法转出来,而且我们偷的那辆破车不知道是因为颠簸的时候排气口进了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熄火了。

    我爬到后座,套上雨衣跑下车,把车轮从泥坑里抬出来。库洛洛在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看着被密集沉重的雨丝打出一片片水花的公路,不知在想什么,嘴唇和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显得十分任性。

    在这种天气跑出来根本就是十分任性的举动啊!我是怎么会同意的?!

    把车弄出来之后我又从后座钻进去,把雨衣脱下来,领口还是有点湿了。库洛洛没等我爬到副驾驶座就又发动车子,被晃了一下,我的裤子蹭在湿漉漉的雨衣上,腿上一片水渍。

    在心里抱怨了几句,我坐过去继续盯着窗外雾蒙蒙的悬崖,不想跟他说话。

    这车里的气氛比车外面的天气还要阴郁。

    库洛洛也不说话。

    没过多久,我们的车又陷住了。

    他沉默着把车停好,盯着雨刷哗哗擦着车玻璃。我爬到后座,穿上雨衣去把车轮搬出来。这次是后面的车轮。

    走了大约十公里,又陷住了。

    再走了没多远,又陷了。

    雨水积在路面上,和从山上冲刷下来的泥土混在一起,泥汪汪的一片,难以分辨哪里有坑。我的鞋子已经湿透了,裤子从小腿一直到膝盖都被雨水浸湿粘在身上,雨衣的帽子被风吹掉了几次,雨水从脖子灌进来,前胸后背全是湿的。

    他还是目不斜视的看着雨刷,看都不看我。我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后座,烦透了。

    车子再次陷进水坑的时候,我一动不动。随便你吧,要是你能把车搬出来你就下去吧,我不想再管了。这种天气根本只有疯子才会出来!走了一路只有我们这一辆车!

    车里只能听到雨刷有规律的刮着玻璃的声音,还有雨水从天上浇下来被疾风时缓时急打在车顶车身的声音。

    我和库洛洛之间的空气像是加了凝胶的果冻。而且还是黑色的。

    这任性的家伙还在生着闷气,轻轻皱着眉毛对着什么都看不清的车窗发呆。

    我能感觉到这家伙好像对我的什么举动非常、非常的不爽。

    突然间我有种自己都觉得变态的想法,我想看看库洛洛失去冷静对着我大吼是什么样子,会露出最里面那颗牙齿上的蛀洞么?像他这种任性的孩子最里面那两颗牙一定是龋齿!

    唔,那后果肯定不大好,可是会让我有种隐隐的快乐。就像反复按了人家的门铃之后迅速跑开躲在暗处看主人打开门气急败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