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我惊叫着想要把她从身上甩下去,她死死抓着我的手臂不停叫我的名字!
“咪路!咪路!”我喘着气睁开眼睛,库洛洛抓着我的双手,俯下脸看我。在黎明的微光下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几乎有点稚气未脱,“你做噩梦了。”他说。
“我做噩梦了。”我带点哭腔重复,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心跳快得抽痛,终于,烫烫的眼泪从眼睛里冒出来,像小溪一样不停的流。
他松开我的手,拿了块毛巾帮我擦了擦脸,“翻过来,要换药了。”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咪路,不要哭。不要再哭了。我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对我说。
我吞咽几下,嗓子依然很疼,“我渴了。”
库洛洛伸手从床头柜拿了水杯。
我趁他转身的时候揉了揉眼睛,挣扎几下坐起来,“我给你的那瓶药膏呢?”
他把水递给我,我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
“那药膏里有麝香么?”他迟疑了一会儿问我。
“没。”我的心跳慢慢变得正常,“用那个药膏吧,如果这里可以买得到珍珠粉还可以再配一点。”
他帮我上药的时候,我把枕头套上印着淡紫色碎花的布边咬在嘴里。库洛洛的动作很轻,而且他只是解开了一粒扣子,这样上药当然不方便,他大概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他一定看出来之前给我取追踪器的时候我羞得快要昏过去了。按理说我不应该有什么抱怨,可是我仍然无法抑制的害羞,所以我尽量不出声也不动,全身绷的紧紧的。
给我上完药之后他让我趴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好让药膏迅速渗透。我抱着枕头,看看自己的手,绷带已经换过一次了。
我爬起来,“现在我帮你吧。”库洛洛受的外伤比我重,可是他好像不怕疼。他如常做着该做的事情,照顾伤员,做饭,吃东西……我不能一直像个孩子一样。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把药膏放在我手上,又转过去,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两手交放在腋下直接把衬衫掀起来从头顶脱下来。
给他换药包扎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后背的肌肤上有各种形状和深度的伤疤,忽然间我问他,“我什么时候才会忘记?”
他的颈项轻轻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忘记什么?”
“他们的脸,鲜血流到我手上时的温度,匕首刺进他们身体里一直没到刀柄的触感,还有,”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脊背滑下来,“还有他们的眼睛。”还有他们说过的话……Till Death Do Us Apart。
库洛洛猛的转过身抓住我的手和我对视。他的眼睛里有我无法分辨含义的光芒,像之前许多次一样有锐利的触感,我凝视着这双见证过许多次死亡的眼睛,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一个期限。或者是,一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