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死我唯一的亲人么?”
飞坦无法回答。
“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那种鞭打的。”他在心里说。
分享和保守秘密。
所以我们比别的任何人都更亲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飞坦和娜娜一起坐在烟囱里的梯子上。
“我妈妈死后不久。”
那么这种酷刑已经持续了半年。
“总是在礼拜时么?”
“……嗯。如果我们不去礼拜的话。”
飞坦伸出手,在娜娜疑问的目光里犹豫了一会,把手臂放在她肩上。娜娜忽然哭了,她抽抽搭搭的,抚摸着飞坦脸颊上被她拧紫的,还有牙印的地方,“对不起。很疼吧?”
“不疼。”
从那以后,像是有种契约或是许诺秘密的达成了,飞坦每次在礼拜日都会磨磨蹭蹭,站在人群边上,他敏锐的观察,如果娜娜和她的父亲不在,他就会飞快的跑过去。
娜娜知道他躲在哪里。
她每次在他来了之后就会神色稍微改变一下。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在那里看着,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在被鞭打折磨的时候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而且,她不再忍着不哭了,她开始无声的流泪。有时流着泪,皱着眉头,可是嘴角翘起来,所以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痛苦还是愉悦。
鞭打结束之后当她父亲亲吻抚慰她的时候,她会看着窗口下面那块木板,轻轻微笑。飞坦的存在像是种强大的安慰,让她愿意忍受下去。
如果被打得很厉害,娜娜第二天会在烟囱那里等着飞坦,对着他沉默的哭。
她哭的时候会抱住他,把脑袋靠在他肩膀和胸前,然后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后背。
“为什么……要这样呢?”飞坦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
“啊?”娜娜想了想,有点害羞,“我以前有一只波密斯山地犬,每次我难受的时候就这么抱着它。”
“狗?”飞坦皱起眉毛,“喂,你把我当狗么?”
“哈哈,对不起。那么,让我当一次你的狗好了。”她说着,把飞坦的双臂环在自己身上,“嗯,就这样,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嗯嗯。真幸福啊……”
飞坦,是娜娜生活里希望的来源。
但是,他们谁都没想过这样的日子要继续多久。
飞坦从宿舍走出来,刚好碰到库洛洛。
他看看飞坦手里的盒子,“送给娜娜么?她一定会喜欢。”
“你要一起去么?”
“不,不,我要去找梅尔,他说他弄到个收音机,我想问他能不能给我打开看看,这样也许我能修好我捡到的那个。我可不想去找那些家伙们修,我没什么东西跟他们交换的。”